柳行舟只皱了皱眉,随后便道:“臣可以前去,只不过有件事想要陛下应允。”
“何事?”许长颐饮了一口茶缓声问道。
“臣妻如今已有孕在身,若是微臣此次遇险,还请陛下能够保她们母子平安。”柳行舟开口道,声音中不免多了一丝苦涩,他自幼便知晓食君之禄,忠君之事,如今没人前去,只得他亲自去见宁北王,若能得陛下应允此事,就算他不甚身死,陛下也能看在他的份上保住云娘母子的性命。
听他这般说,许长颐只开口道:“这是当然,柳大人放心,宁北王一向知晓分寸,你性命定当无忧。”他顿了顿又道,“若是柳大人真的有什么意外,你的夫人与孩子,朕必会让人细心照料。”
柳行舟听到许长颐这样一番话,也算是放了心,只拜谢道:“微臣遵命,谢陛下。”
许长颐叹了一口气道:“柳大人,你在这平城当个小小的县令,着实屈才,若是此次你能活着归来,朕必会给你个要职。”
待他们都一一退下之后,许长颐这才起身回了书房。
脚步刚一迈出去,却突然看见地上躺着个香囊,他捡起看了看,随后握在了手心里回想一番,这才想到这香囊应当是从柳行舟的身上掉下来的。
看这香囊上的针脚细密,绣的乃是竹叶,他又想柳行舟提到的夫人,目光落到了手心的香囊上,心想这香囊定是柳夫人所绣,看这绣工,又想起柳行舟那长身玉立,白面书生的样子,许长颐只眯眼道,恐怕其夫人应当也是位端庄美貌的大家小姐。
这般想着他便拿着香囊走进了书房,坐在书案上才回过神来,只把香囊随手放在旁边,目光落在昨夜的断簪上许久,随后只沉下了目光。
柳行舟回府之后,便与春兰说了要去说服宁北王一事,此话一出,只见春兰的脸便肉眼可见的苍白了下来。
她避开柳行舟想要扶她的手,只别过身不看他,实则心里早已经气死了,这样危险的事,别人都知道躲掉,偏偏她的夫君,竟还迎上去。
用力的捏住袖口的布料,春兰开口道:“为何你要去?难道只有你一人能去,别人去不得?”
屋中昏暗,柳行舟还是看见了她落泪,他只走上前去拉住她的手道:“云娘。”
春兰终于转过头来看他,柳行舟见她如今因为孕吐日渐消瘦的脸颊,心上不由的掠过一阵心疼,他只道:“我答应你,定会平安归来。”
春兰只垂眸抹泪,并不开口,她只觉得心中委屈极了,如今许长颐来了平城,她怕被发现,整日待在房中连门都不敢出,只希望他们一家人能够好好的,可如今,他竟然主动提出要去说服宁北王,万一宁北王一怒之下把他杀了,那她和府中的孩子要如何?
“云之,”春兰近似哀求的开口道,“你能不能现在去与陛下说你不能去。”
柳行舟望着她,半晌后只艰难的摇了摇头:“食君之禄,忠君之事,云娘,若我是那等贪生怕死之人,恐怕你也瞧不上我。”
春兰知道如今如何也说服不了他了,只得作罢。
她恨死了宁北王,恨死了许长颐,明明她的生活才开始安稳下来,如今夫君竟又要去做此等危险之事,如果许长颐没有谋权篡位,宁北王没有攻打进阳关城,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,她依旧是柳家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