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哇，这么小，那不就是我两年后的岁数？”蔚澜另一只手也挽住他的手臂“当时五叔一定很辛苦对不对？"
萧栎瑾牵着她的手紧了紧，心中一阵复杂。
是啊，当年他上战场不过才十三岁，本来还是该在学堂进修的年纪，却因为兄长全都战死，家里只有他一个男丁活着，常远王府的荣耀必须由他来维护。
那时候他武功不错却资历尚浅，对战场上的东西也不甚熟悉，却还是要逼迫自己去学，去跟军中那些老狐狸讨教。
幸亏还有一些父亲的老将帮忙衬托，否则，他都不一定能斗得过那些老狐狸。
更别说还要分出心思与朝中那些更加险恶的黄鼠狼尔虞我诈了。
父亲以前就夸赞他是六个兄弟中最聪明的一个，后来一个人靠军功靠能力镇住那些黄鼠狼后，所有人也对他敬畏，不敢得罪他。
可是除了陶叔，从来没有人知道他一路走来有多辛苦，多艰难。
别人只会看到他的荣耀，而他也只想让别人看到他的荣耀。
万万没想到时隔多年，竟然有个小不点听到他的事迹后，第一时间说的是：“你辛苦了。”
这让他多年冷硬坚固的心肠，仿佛被敲了一下发出振动回响一般。
萧栎瑾沉默了一会，突然开口问道：“小不点，你不怕本王吗？”
“嗯？”蔚澜一副疑惑的样子“怕你什么呢？”
“我凶啊，我杀过人啊，我长得很高大很可怕啊……”萧栎瑾故意吓唬。
蔚澜捂嘴偷笑。
萧栎瑾停住了话语，眼睛就这直勾勾地看着她，眼神写着：笑什么？
蔚澜笑着说：“五叔，你真可爱。爹爹把我当掌上宝，既然把我托付给你，肯定知晓你不会伤害我。
那么我又没有做错事，也没有得罪过你，你过往杀过人又与我何干呢？你这幅故意吓唬小孩子的模样，可真幼稚，我可是十一岁，不是三岁。”
萧栎瑾眼底闪过笑意，弯下腰来看着她，故意木着一张脸：“本王长得不可怕吗？不凶吗？”
蔚澜眼睛笑眯眯地：“五叔长得很俊呐，不过……”
她上手戳了戳他扎人的胡茬：“如果刮掉胡子就更年轻更俊了。”
萧栎瑾轻轻地拍掉她的手：“放肆，信不信本王砍了你的手。”
蔚澜咻地把手缩到背后，委屈屈地说：“不刮就不刮嘛，人家错了。”
萧栎瑾心中好笑，看着她嘟嘟的肉脸，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捏住：“小不点……”
蔚澜受惊地看向他，一双大眼睛清澈又漂亮，让人心生喜欢，也让人瞬间清醒。
萧栎瑾立刻放手。
“我不叫小不点……”
蔚澜没有在意，反正她现在这么可爱，很多人都喜欢捏她脸，只是刚才萧栎瑾做这个动作有些稀奇罢了。
她说：“我叫蔚澜，你可以叫我澜儿，也可以跟我爹爹一样，叫我小铃铛。”
萧栎瑾站起来继续牵着她走回院子：“是你脖子上的小铃铛？”
“是啊。”她摸了摸脖子上用红线挂着的圆形镂空小铃铛。
“这是我爹娘的定情信物，也是我娘的遗物。因为我也是他们的爱情结晶嘛，所以小名就是小铃铛。”
“嗯，原来如此。”两人已经走到栎香院。
蔚澜笑着抬头：“所以五叔你以后也可以叫我小……”
铃铛二字还没说完院子里就忽然窜出一大团灰色物体，林琳在身后发出了惊恐的尖叫：“小姐！狼……”
蔚澜心脏骤停，咻地一下躲到萧栎瑾背后揪着他的披风：“五叔……”
“阿灰，站住。”萧栎瑾厉声命令道。
那只偌大的大灰狼就这么停住在他们一丈外，绿油油的眼睛盯着蔚澜，又委屈地看向萧栎瑾，一副想靠近不敢靠近的样子。
“别怕。”萧栎瑾说道。
蔚澜弱弱地从萧栎瑾背后伸出一个头，无论是前世还是今世，她都是第一次看到狼。
萧栎瑾一个命令，真的让那头狼不敢前进一步。
蔚澜慢慢平复下来，好奇地问道：“五叔，这是你养的狼吗？叫阿灰？”
“嗯。”萧栎瑾低头看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，依赖地躲在他后面不敢出来。
本想让阿灰下去的，这会不知道为什么，没有开口下命令。
她又问：“阿灰咬人吗？”
“当然咬，它又不是家狼。”他故意说。
果见这小机灵又把头缩了回去，害怕地问：“它会咬我吗？”
萧栎瑾终于忍不住笑了：“放心吧，没有我的命令，它不会轻易咬人的，都是人怕它而已。”
“真的吗？别骗我哦。”她抱着他的腰唆声唆气地说。
萧栎瑾大手穿过她双臂，一把把人抱起来，搂抱在怀里。
蔚澜惊呼了一声，本能地搂住他脖子：“五叔？”
“这样它就咬不着你了。”轻弹了下她的额头“娇气。”
萧栎瑾已经慢慢对她变得亲昵起来了。
蔚澜也很自然地把他当成爸爸的好友，一个强大的长辈。
所以……更能毫无芥蒂地撒娇了。
“五叔，我穿了好多衣服，好重的，你放我下来吧。”她软软地解释，但是搂着脖子的手一点没动呢。
“阿灰，走。”萧栎瑾也没真的放她下来，叫了一声阿灰一起走进院子。
蔚澜在他身上笑得很开心：“五叔你真好……”
“五叔你好高啊，你有多高？”
“八尺二吧。”
“八尺二？”某人嘀咕地心算了一下“那不是一米九差不多了？”
两人一说一答，有说有笑地走进院子。
林琳在后面看得欲哭又止，不知道该怎么办：“小姐……”
陶总管带着她进去：“你家小姐又没事，你担心什么，王爷又不吃人，进去吧。”
林琳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常远王脚边的大灰狼，心里想：真的不吃人吗？
蔚澜被抱着进院，发现萧栎瑾的院子里并没有太多艳丽的花景，大多都是些生命力强的绿草野花和树木，最多的好像是柳树，只是现在不是生长期，枝干都被白雪覆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