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眼泪,她的心揪成一团,想要叫住他,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来。
那也是她最后一次见到他的眼泪——不见人,自然见不着泪。
刚开始方惟一会在单纯睡前和早起时给她打电话——时区几乎相对,她的暗夜是他的黎明,他的朝霞亦是她的晚歌。
他们不会聊很久,说的多是生活上的琐事,却让单纯睡得香甜,活得分外有朝气。
有一天她突然问单朝闻,她想去美国留学他会不会出钱?
单朝闻既受宠若惊又有些为难:“加拿大怎么样?
美国有点太贵了,大概负担不起。”
或许是叛逆期过去了,也可能是有求于人自觉低了一等,她细想想,单朝闻也没有对不起她。
带她回澧浦镇,在她为爷爷不肯教吹笛子编花篮时,单朝闻都为她做了啊。
而爷爷虽然对她不好,毕竟也没有打过她,而那时和奶奶睡在一起,她会将仅有的暖水袋踢给自己——他们不爱她,却也未必恨她。
每次奶奶差遣自己做家务,单朝闻也会及时出现,以各种理由叫走她,带她去吃她喜欢的东西。
他站在父母与妻儿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,就像想要伤害他又不愿母亲难过的自己,爱着丈夫同样也怜惜女儿的的母亲一样,惶然无助,总是不得要领。
或许这才是人生——想要的东西越多,就过得越是辛苦。
比方她想要方惟一。
单纯在心里顺了一遍距离美国最近的加拿大的城市是哪个,迅速吃完饭回屋背单词了。
她很认真,和方惟一打电话也要求英文对话,以至于期中考英语考了一百四十五分。
她很兴奋地跟方惟一讲自己可能要到加拿大留学,方惟一听完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加拿大的冬天很冷的,小心冻掉了牙。
和方惟一之间的亲近让单纯没了顾虑,她甚至说起当年差点被扔在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