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崔窈宁郑青陵的其他类型小说《落魄之时你抬妾,重生我拒婚渣男崔窈宁郑青陵全文》,由网络作家“桃花小羊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两人一一打招呼。瞧着崔窈宁进来的那一刻,郑青陵的眼睛就亮了起来,压抑着情绪唤了声:“七娘、九娘。”崔窈宁回以一笑,寻了个位置坐。崔浩是个跳脱性子,早已等的不耐烦了,见妹妹和九娘都来了,忍不住问:“人都到齐了吗,到齐了的话就走吧。”郑青陵回过神,刚想说到齐了,身边从郑府跟来的小厮提醒:“公子,还有六姑娘未到。”郑青陵微微皱眉,脑海里浮现一个柔丽的身影。他对六姑娘的印象实在不深,只记得那日她穿一身丝白对襟长裙,瞧着很是弱柳扶风。府内拢共就四位姑娘,每个姑娘都很美,可九娘太过惹眼,他见了一眼后脑海里全是她的样子,再也容不下旁人。郑青陵回神,派人去问问情况。正说着,崔秀秀身旁的大丫鬟进来,朝着一众人行了礼,恭敬地说:“奴婢是六姑娘身边的竹香...
《落魄之时你抬妾,重生我拒婚渣男崔窈宁郑青陵全文》精彩片段
两人一一打招呼。
瞧着崔窈宁进来的那一刻,郑青陵的眼睛就亮了起来,压抑着情绪唤了声:“七娘、九娘。”
崔窈宁回以一笑,寻了个位置坐。
崔浩是个跳脱性子,早已等的不耐烦了,见妹妹和九娘都来了,忍不住问:“人都到齐了吗,到齐了的话就走吧。”
郑青陵回过神,刚想说到齐了,身边从郑府跟来的小厮提醒:“公子,还有六姑娘未到。”
郑青陵微微皱眉,脑海里浮现一个柔丽的身影。
他对六姑娘的印象实在不深,只记得那日她穿一身丝白对襟长裙,瞧着很是弱柳扶风。
府内拢共就四位姑娘,每个姑娘都很美,可九娘太过惹眼,他见了一眼后脑海里全是她的样子,再也容不下旁人。
郑青陵回神,派人去问问情况。
正说着,崔秀秀身旁的大丫鬟进来,朝着一众人行了礼,恭敬地说:“奴婢是六姑娘身边的竹香,六姑娘身子不适,特地让我过来跟表公子说一声,让您和几位主子去吧。”
郑青陵觉得奇怪,昨晚那位六姑娘分明答应了,怎么今日突然身子不适?
哪有这么巧?
他心头满是疑惑,却也知道现下不是询问的好机会,说了句知道了让竹香退下。
崔浩放下茶起身,“现在人齐了吧?”
郑青陵颔首。
一行几人往外走,门外早有绣着崔府标志的马车候着,还有小厮牵着几头高头大马。
郑青陵瞧了眼几人的神色,愈发困惑。
他没记错的话,三公子崔浩似乎是六姑娘的哥哥,怎么听见妹妹身子不适连声问候都没有?
其余几人像是没听见这句话似的,神色平静,唯独七姑娘听见时,脸上似乎闪过了一丝冷笑,不过转瞬即逝。
他一时分不清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。
郑青陵按下这些疑惑,利索的翻身上了马。
他今日穿一身枣红圆领长袍,长发束冠,英姿勃发,让几位姑娘看花了眼。
崔瞻瞧着暗暗点头。
除了有点莽撞外,单从其他地方看郑青陵确实比那个裴钰强多了。
因为只有三位姑娘去,便没再准备第二辆马车,上了车后,崔婉主动开口解释:“九娘,我对表公子没有那个心思。”
崔窈宁怔了下笑着问:“八姐姐与我说这个做什么?”
她弯起来的凤眼澄澈又漂亮,神情带着几分骄矜,像是娇气美丽的猫儿。
崔婉小心翼翼地觑她。
她和这位大房的堂妹其实不熟,只知道府内的长辈全都宠着她,性子最是娇气,霸道如七娘在她面前也讨不了便宜。
她咬着唇,刚想解释一下,忽然意识到什么,有些懊恼:“是我说错了话,九娘别与我一般见识。”
九娘还未和表公子订亲,她这话说出来倒像是默认两人在一起。
难怪九娘会这么说。
崔婉攥紧帕子,鼓足了勇气轻声解释:“母亲给我定了门亲事,我打听到他今日会去郊外的白马寺,想借这机会看一眼。”
崔窈宁诧异的看了她一眼。
没想到八姐姐看着谨小慎微,却能做出这种决定。
话说出口,崔婉便觉得没那么难,接着道:“若是不见一面匆忙嫁过去,我总觉得自己会遗憾,见一见我心里也有个底。”
起码,她知道未来的夫婿长什么样。
崔婉知道自己这个行径有些大胆,若不是怕七姐姐误会她要与九娘争表公子,她也不会说。
说完韦氏又瞧了眼女儿的装扮,气得拿手戳她的额头,“你本就不如九娘长得美,还穿得这么素,生怕自己不被她比下去吗?”
“母亲!”崔萱恼了,“九娘那模样我穿什么也会被比下去,况且我都说了,我如今和她玩得好,不许你说她。”
九娘的容貌气质就算换身平民穿的麻衣也美得让人移不开眼,别人是人靠衣装,她是衣靠人装。
韦氏气了个半死。
这一个个都是不省心的,二娘性子软和跟三娘玩得好,三郎心甘情愿给大郎当跟班,七娘性子随她却也被九娘拿捏的死死的。
难道她就这么不如王氏?
韦氏自我怀疑起来,揉着额头没说话。
“母亲。”崔萱晃着她的胳膊说:“我不喜欢六娘,你去跟祖母说让她去不了好不好?”
韦氏不喜裴姨娘自然也不喜崔秀秀,闻言没好气地说:“这话不用你说我也知道,那个小贱人还想耍狐媚子手段,看我怎么收拾她。”
说完,韦氏叫来大丫鬟翠微,“去把六姑娘叫来,说我这两日头痛的厉害,让她抄几卷佛经为我祈福。”
崔萱看着母亲的眼里满是崇拜,又想到什么,迟疑了下说:“母亲要不要和祖母通个气?”
她怕祖母误会,到时候训斥母亲。
韦氏摸了摸女儿的脸,有些担心。
她这个傻女儿脾气冲动却什么都不懂,以后婚事上她可有的头疼了。
韦氏解释给她听:“我是二房的当家主母,管束庶女本就是我的责任,就是你父亲也没脸跟我吵。”
崔萱放下心,抱着母亲的胳膊道谢。
韦氏又好气又好笑,捏她的耳朵叮嘱她,“去赏花的时候穿的好看点,论关系青陵跟你要比府内其他姑娘近些,可别让九娘抢了先。”
崔萱不爱听这个,皱眉说:“他是祖母给九娘选的,我才不会抢。”
韦氏气道:“那是你祖母偏心!”
那是她娘家嫂嫂的亲侄子。
这样好的人物老太太不想着给她的七娘,真是偏心偏得没眼了。
崔萱只当没听到母亲的话,轻哼了声:“反正我和九娘现在关系好得好,您别挑拨。”
韦氏见她说完就走,气得跳脚。
真是个没良心的死丫头,她到底为的是谁啊!
-
崔萱到四时院的时候,崔窈宁才醒。
这两日天气好些了,可山上的积雪想必还没化,崔窈宁怕冷,便让抱琴在里面给自己多加了几件衣裳。
崔萱瞧着她依旧纤细的腰,很是怀疑九娘的腰到底多细才能穿了这么多件仍然不显得臃肿。
梳洗完,崔窈宁喊人传饭,因崔萱在这多问了句:“七姐姐用过了吗?”
崔萱点点头,捏了块点心吃,“对了,我让母亲把崔秀秀给留在了府内,今日去了就放心玩吧不用担心她来扫兴。”
崔窈宁虽然不介意崔秀秀在不在,可崔萱既然做了她也不会去拆她的台。
“多谢七姐姐了。”
“跟我见外什么,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想抢自家姐妹男人的样子。”
用完饭,崔窈宁和崔萱跟崔老夫人请完安,去了前厅。
崔瞻崔浩及郑青陵早早候着了,让人意外的是边上还坐着八娘崔婉,她今日装束较寻常多了些精致,瞧着很是用心打扮。
崔萱皱起眉头,该不会八娘也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了吧?
她记着崔窈宁的话没问出口,按下疑惑想着等会儿去马车上再敲打一下她。
崔窈宁微微一笑,“自然可以。”
郑青陵心头欢喜,瞧着少女如玉的脸庞,憋了一整日的疑惑终于忍不住:“老夫人有意让我们相看,我想问一下……”
说到这里,他又不敢再问。
面前的少女却像是看穿了一切,“表哥想说些什么?”
郑青陵喉结滚了滚,眼一闭心一横,一股脑地说了出来:“我想问一下表妹的心思,若是表妹不愿…若是表妹不愿……”
他反复的念着这几个字,喉咙里一片苦涩。
若是表妹不愿,他也不知要如何是好,他只知道他从未这么喜欢过一个人。
好像只要见到她,心脏就欣喜的快要跳出来,她笑一笑,天地间的万物都失了颜色,谁也无法与她比较。
甚至他觉得——
要是能娶到九娘,便是让他这辈子都不碰刀剑他也甘之如饴。
崔窈宁并未回答,只弯了弯眼看他,“表哥觉得呢?”
她那双凤眼实在勾.人,这会儿笑起来像是高悬的明月,皎洁美丽的让人恨不得把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捧到她面前才好。
郑青陵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懵了,许久才清醒过来,着急忙慌地追问:“表妹的话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?”
他猜到了,却不敢信。
她那样美好的人真的愿意和他相看?
崔窈宁没再说话,垂眼赏玩着花灯。
郑青陵瞧见她露在外的耳垂红了半边,压住欣喜冷静下来。
九娘到底是个姑娘家,就算对他再满意也不会轻易说出口,省得传出去让人误会。
想想也是,是他急得昏了头。
他还没来之前,家里就说过清河崔氏的九姑娘是崔老夫人的心头宠,自小千娇百宠着长大。
若是她当真不愿,想来他们也不会逼她。
郑青陵胸口一阵震荡,热意慢慢涌了上来。
太好了。
他从来没有这么一刻,像现在这样欢喜。
崔窈宁打小就知道自己长得美,因此并不觉得郑青陵为自己失态有什么不正常。
她拖着腮,往门的方向瞥了眼提醒:“青陵表哥再不喊七姐姐进来的话,估计她就要恼了。”
郑青陵霎时间意识到自己的失礼。
七姑娘愿意成全他的心意他该感谢才是,哪有让她一直守在门外的道理。
“我这就——”
话还未说完,崔萱大半个身子已经探了进来,不满地皱起眉头:“你说完了没啊?”
她从来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。
若不是为了九娘,换成任何一人都休想让她等这么久。
郑青陵尴尬的红了脸,忙起身道歉:“是我失礼了,七姑娘请进。”
崔萱横了他一眼,“七姑娘?”
郑青陵连忙改口,“表妹。”
崔萱哼了声,大大方方的推门进来,解释了一句:“我可不是故意打扰你们说话,只是算着时间估计大哥快回来了。”
她晃着手里的红鲤鱼灯,撇嘴说:“看在花灯的面子给你提个醒,大哥最是疼九娘,若是他瞧见你和九娘单独说话——”
说到这里,她幸灾乐祸的笑了声。
郑青陵是个聪明人,纵然崔萱没说完,也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。
孤男寡女共处一室,纵然时下民风开放不忌这些,可若是让大公子瞧见,心里肯定不痛快,连带着对他的印象也不好。
他拿崔瞻当未来大舅哥,自然不想他对自己不满。
郑青陵很能理解崔瞻的心思,换成他有这么个神仙妃子一样的妹妹,也不想她被人轻易娶走。
崔窈宁觉得吵,扯了下床边的摇铃。
外面的动静顿时一滞,没过多久,抱琴掀了帘子进来,低低唤了声:“姑娘。”
因为没睡好,崔窈宁眉眼间带着几分倦色,抬手揉了揉发胀的眉心,倚在床靠上问:“外面在吵些什么?”
抱琴素来是个稳重性子,现下却露出苦笑,“六姑娘和七姑娘来的时候撞上了。”
崔萱回院里坐下没多久,就从母亲那得来了一个消息,火急火燎地来了四时院,结果刚到,迎面就撞上了出来的崔秀秀。
七姑娘素来是个霸道性子,袭承了二房主母韦氏的脾气,她平日里连大房的嫡女都不放在眼里,更何论是同父异母的庶姐?
两人一碰面,当场就闹起来了。
为难的是一院子的下人。
不管是七姑娘还是六姑娘,对抱琴她们来说都是主子,劝也不敢多劝,只能盼着她们小点声,别把姑娘吵醒了才好。
没成想,还是吵醒了。
抱琴说完原委后,崔窈宁揉了揉眉心,一把拢起帐子,教她把人请进来说话。
抱琴应声下去。
崔窈宁随意挑了件褙子换上出来,见到的便是一脸怒容的崔萱和低头垂泪的崔秀秀。
放在平时,崔窈宁定会问问怎么回事,这次却视若无睹,倚在罗汉床上,不疾不徐地开口:“两位姐姐在外面吵什么?”
两人都抬眼看过去。
她似是才起,还没来得及梳头,浓墨的乌发柔顺地披散下来,衬出了一身冰肌玉骨,映得那张芙蓉面愈发明艳,这样天生侬艳的美貌冷下脸时,让人连多看两眼都不敢。
崔萱自觉吵到了她,有些心虚,不过想到崔秀秀,火气噌地一下又起来了,“我若不来,还不知她又想使什么手段害你呢。”
说着,她“啪”地一声将信拍到茶桌上。
这封信应当是她从崔秀秀那里抢来的,外皮被揉得皱巴巴,正上方写着“九娘亲启”四个大字,字迹清隽,力透纸背。
崔窈宁看了眼,认出那是裴钰的字迹。
上辈子,裴钰常常给她写信。
大多说一些新鲜有趣的事,说他去过什么地方,吃了什么点心小吃,有时,也会附上一两幅他新作的画或者小诗让她鉴赏。
崔窈宁身子骨弱,又极少出府,对她来说,那些都是她心所向往却不能做的事。
每回收到裴钰的信都是她最开心的时候。
算算时间,是该这时候寄过来了。
崔窈宁移开视线,转而看向崔秀秀,好整以暇地问:“六姐姐没有什么话要与我说的吗?”
崔秀秀捻着手帕擦了擦眼泪,见她看着自己,红着眼说:“我知道你不想见我,可阿钰寄给你的信到了,我想着无论我们关系如何,他是无辜的,你别迁怒他。”
崔窈宁和裴钰书信往来,都是由崔秀秀从中牵线,信也是寄给她,再由她转交。
从前未觉得有什么,现在却觉得好笑。
崔窈宁眼底浮现浅浅的冷意。
不迁怒裴钰?
她如今光是听到这个名字都觉得恶心,他毁掉的不仅是他们之间的年少情谊,还是她心里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。
更何况,她并不确定崔家一事裴钰是否掺和其中。
如果有——
崔窈宁的呼吸停滞了下,而后重重吐出。
她要他死。
崔萱在一旁听得火气直冒,瞪眼骂她:“崔秀秀你这存的什么心?见着九娘年纪小就哄骗她跟你那个破落户表弟书信往来,生怕别人不骂她私相授受是不是?”
大周作风开放,不拘小节。
男女之间若是来往,大大方方的即可,何必像崔秀秀这样小门小户的做派,本没什么事,让她这么一弄,倒显得偷偷摸摸,传了出去,别人不定怎么误会呢。
女儿家的名声那么重要。
要说崔秀秀不知道这些事的后果,她不信。
崔秀秀一张口,眼泪便掉了下来,“我不是…不是这个意思,我就是想着九娘从前最期待收到阿钰的信……”
她停顿了一下,哽咽着做出解释:“我想着九娘收到阿钰的信,兴许会高兴,一高兴也许就会与我和好。”
她说得那样小心翼翼,让人看了鼻尖发酸。
她身旁的丫鬟也跟着抹泪,“九姑娘,我们姑娘素来待您什么样,您也清楚,您怎么能因为一点捕风捉影的事就怀疑我们姑娘,这不是平白伤了自小的情分吗?”
“我们姑娘昨儿个哭了一整夜,今早儿眼还是肿的,亏得还未到嫁人的时候,否则让我们姑娘怎么见人啊。”
说话时,语气难免带了几分怨怼。
崔窈宁瞥了眼。
这丫鬟瞧着脸生,不像崔秀秀身边贴身伺候的几个,想必是新调进院里侍奉的。
崔窈宁没说话,懒懒往后一靠。
抱琴冷着脸站出来呵斥:“没规没矩的东西,是谁教你这么跟主子说话的?杏雨,喊几个婆子过来给她长长记性。”
杏雨应了声是,叫了几个婆子过来。
这些婆子平日在院里做些粗使的活,力气大的很,闻言,把方才说话的丫鬟扯了过来,狠狠给了两个耳刮子。
小丫鬟年纪不大,顿时吓破了胆儿,哭着求饶,“九姑娘饶命,九姑娘饶命啊。”
抱琴怕吵到几位主子,让两个婆子押着她出去了。
崔秀秀心头绷紧,攥紧了手帕。
崔窈宁把玩着纤纤玉指,漫不经心地说:“六姐姐,你若记得不清楚,我再与你说一遍,只是,再没有第三次了。”
“我与裴钰从前只是玩伴,如今我快要及笄,自然该避嫌,省得传出去坏了名声。”
“这信我就不收了,我相信六姐姐是个聪明人,不会再重蹈覆辙。”
崔窈宁看都没看那封信,让杏雨捡起来还给她,淡声说:“若再发生这样的事,我只能请祖母和二叔来做主了。”
“抱琴,送客。”
崔秀秀的脸青一阵白一阵,可瞧着崔窈宁的神色,却不敢再说什么,领着丫鬟走了。
崔萱松了口气,“你总算看清她这个人了。”
崔窈宁不和她争辩这个,让杏雨上了两杯茶,低头抿了口问:“你来找我做什么?”
被崔秀秀耽搁到现在,崔萱差点忘了来找她的原因,被她这么一提醒才想了起来,忙不迭地说:“我就说祖母偏疼你吧,你才说了喜欢习武的,祖母就让我母亲写信,叫舅母的娘家侄子过来小住,那可是荥阳郑氏的公子。”
是嫡子就很好了。
若是母亲心狠些,让她嫁与权贵家做妾室那才是生不如死。
崔窈宁也知道她那个二婶是什么人,并没有多说,只笑了笑,“那预先祝八姐姐如愿以偿了。”
崔婉笑起来,“多谢九娘。”
“行了有什么等会再聊,快来抽签。”崔萱早等得不耐,忙扯过崔窈宁笑着说:“白马寺的签最灵了,你也来抽—抽,看看你和青陵表哥的缘分。”
崔窈宁从前其实不太信这些。
虽然她自幼在祖母身边耳濡目染,可到底年纪小耐不住性子静心礼佛,自然少了几分敬畏。
如今,倒是改变了—些想法。
若无漫天神佛,又怎会有她重来的—辈子?
“九娘。”
“你发什么呆呀?”
崔萱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下。
崔窈宁思绪回笼,问她们都抽中了什么签。
两人问得都是姻缘,崔萱的是中下签,崔婉则抽中了上上签,寓意极好,崔萱虽然恼怒自己运气不行,但还是真心恭喜崔婉。
她倒不是突然变了性子。
只是她心里清楚,无论如何她嫁的夫婿品性样貌都会比崔婉好,犯不着因为这事和她气。
毕竟,—个签文也算不得真。
崔萱撇撇嘴:“我今日的运气是不行了,九娘你快抽—签,我瞧瞧你的运气如何。”
崔窈宁应了声上前,捧起签筒,在心里默念着自己的问题,轻轻晃动,不多时,—支木签掉了下来。
崔窈宁捡起来看。
观音灵签第九十八:吉平遇难,下下签。
她—怔,捏着木签没说话。
见她半天没动静,崔萱凑近瞥了眼,刚准备说的话—下堵在了喉咙里,“你这是……”
崔婉看了眼,柔声开口:“这签不准的。”
崔萱心头—松,连连点头,“是不准,怎么可能我们两个人都是下签?哪有这么倒霉的呀?再说,你和青陵表哥可是板上钉钉的事。”
这可是祖母—手敲定的事!
明眼人都知道郑青陵满心眼里都是九娘。
这样的婚事怎会出错?
崔萱给崔婉使了个眼色,两人齐齐劝慰。
崔窈宁压下纷杂的思绪,回过神冲她们笑了笑,“放心罢,不过是个下签而已,我没当回事,刚刚在想事情呢。”
崔萱不信她这番话,若真的没当回事,她怎么会怔愣那么久都没反应过来?
“九娘,你抽签问的是你和青陵表哥吗?”
“是。”
崔萱心下更懊恼自己不该嘴快让她来抽签,九娘如今眼瞧着才对郑青陵上了几分心,陡然听到这个消息怎么会不失落?
崔萱咬唇:“九娘对不住——”
“好了,我真没在意。”崔窈宁打断她的话,认真地说:“你就算不说我也会来抽—签,早晚都—样,我没怪你。”
崔萱心里愈发过意不去,心情—下不好了。
崔窈宁安抚了下她,拿着签文询问解签的老禅师。
“施主问姻缘?”
“是。”
“守旧随时,待贵人至。若问诸般,主事定迟。”
老禅师说的玄之又玄,崔窈宁听不太明白,老禅师笑了笑说:“施主只记住,凡事宜迟,以免受困,如此便好。”
凡事宜迟。
崔窈宁在心里念叨了句,仔细琢磨了下仍然没什么线索,索性不想了。
是她的旁人夺不走,不是她的迟早会走。
走—步算—步吧。
她对郑青陵还没那么喜欢呢。
顶多,算—点好感。
崔窈宁定了定神,转身找她们。
正说着,—个穿着灰色僧衣的小沙弥走近,低声说:“几位施主,你们要找的人似乎到了。”
晚菊领着两人往寿安堂去。
崔萱耐不住性子,好奇追问:“晚菊姐姐,你知道祖母找我们有什么事吗?”
两位姑娘都是老太太放在心尖疼的,晚菊不敢拿乔,垂首含糊地说了声:“奴婢出来前,似乎见到二房的裴姨娘过去了。”
崔萱满脸晦气。
十有八九,是裴姨娘在搬弄是非。
她在老太太面前温顺,在二房里可猖狂着,仗着父亲宠她,什么规矩都不放眼里。
崔萱咬牙切齿,同崔窈宁说:“前天,我母亲罚她跪祠堂,你猜发生了什么?”
没等她开口,崔萱就按耐不住火气地补充:“裴姨娘跪了没半柱香的功夫就开始喊肚子疼,母亲以为她是故意耍小手段就没理会,没想到却见了红,请了大夫才知道她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子,孩子险些流掉。”
整整两个月的身孕裴姨娘都没跟祖母说,若说她没憋着什么坏心眼,谁信?
但凡裴姨娘说一声自己有身孕,母亲怎么可能会让她去跪祠堂,好在那孩子没事,不然祖母和父亲肯定不会轻易将这事揭篇,可即便这样,父亲的态度也冷了下来。
一连几日,都宿在了裴姨娘的宝月阁。
崔窈宁安静听着。
从前她找崔秀秀玩的时候极少碰见她,是以崔窈宁对她的印象并不深刻,不过,能让二婶吃亏,想来确实不是个善茬。
两人刚进院里,远远就听见几声哭腔。
“老太太,六娘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,平日最是乖顺,如何会像夫人说得那么有心机?”
“这两日府内上下都在议论,七娘才刚刚定亲啊,若是那些嘴巴没个把门的小丫鬟传了出去,七娘可怎么做人啊。”
崔萱步子一顿,扭头和崔窈宁说:“瞧瞧,我说什么来着,真不是个安分的人,这些姨娘没一个好东西。”
崔窈宁没接这个话茬。
大房里也有不少姨娘,有老实本分的,自然也有那种爱争风吃醋的,好在父亲不像二叔那般宠妾灭妻,倒没生过事端。
二房里的事,她不好插嘴。
崔萱郁气未平,不满地嘀咕着,崔窈宁扯了她一下,“走吧,别叫祖母等久了。”
崔萱不情愿的点点头。
晚菊面色不变,掀开帘子请她们进去。
屋里侍奉的丫鬟极有眼力见,瞧见两位姑娘进来,忙拿了软凳过来,上了热茶点心。
崔窈宁接过热茶抿了口,抬头扫了眼。
老夫人边上已坐着个美妇人,穿一身桃红撒花对襟长袄,约末三十左右的年纪,此刻正捻着锦帕垂泪,很是美貌。
见她们进来,裴姨娘侧过身子擦眼泪,露出不好意思的笑,“让两位姑娘见笑了。”
崔老夫人瞥她一眼,沉声敲打:“哭久了伤身,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,不比从前,就算不为自己考虑,也得想想孩子。”
裴姨娘红着眼眶,应了声是。
崔窈宁捏了块松软的点心吃,笑着问:“祖母急匆匆的喊我们过来,可是有大事?”
崔老夫人懒懒地倚在罗汉床上,淡声说:“裴姨娘,现如今七娘和九娘都到了,你有什么要说的就说罢。”
她原不想理会,无非就是六娘那事。
可裴姨娘实在吵得她头疼,如今又有了身子,加上平日还算乖觉,想了想还是给她一个面子,省得老二到时候来找她吵。
裴姨娘谢过老太太,捻着帕子红着眼说:“九姑娘,我知你如今不想搭理六姑娘,她既做错了事,不管是不是抱着其他想法,老夫人和夫人怎么罚她都是应当的。”
这一番冠冕堂皇的话说得漂亮。
崔老夫人眉头舒展,品了口茶没说什么。
裴姨娘接着说话,先打感情牌,说这两年六娘对府内弟.妹们的照顾,又说她们之前有多要好,姐妹情谊难道全是假的吗?
崔萱当即就要嘲讽,崔窈宁按住她,冲裴姨娘淡声笑了笑,“姨娘有话不妨直说。”
她语气平静,好似没有半点动容。
裴姨娘心头一震。
果真如六娘说的一样,九娘性子变了。
分明前些日子聊起裴钰时,尽管她神情骄矜,却仍是能从其中看到女儿家的欢喜,现在却如古井般,看不出半点情绪波动。
突然变化这样大,定是有人说了什么。
裴姨娘的目光隐晦地瞥了眼坐在崔窈宁身旁的崔萱,垂下眼,死死攥紧了帕子。
恐怕是七姑娘从中搅和。
她和韦氏还真是她们娘俩的克星,韦氏有事没事的爱作践她,七姑娘跟她母亲一学一个样,变着法的欺负她的六娘,什么好东西都要抢走,如今连九娘也要抢走。
裴姨娘恨得咬紧牙关,却因老太太在这,不敢露出分毫,捂着脸低低哭出声:“九姑娘既然问了我便不瞒着了,念在从前的情分上,还请您饶了六姑娘一次罢。”
说着,她起身就要给她行礼。
周遭丫鬟忙拦住她,好一阵劝说才让裴姨娘打消了念头,重新回到罗汉床坐下。
崔窈宁神情未变,不疾不徐地问:“姨娘这话是什么意思,我却听不明白。”
裴姨娘红着眼眶说:“九姑娘有所不知,这两日府内上下都在议论六姑娘,她如今才刚定亲,若是被那些爱嚼舌根的丫鬟传到外面去,让六姑娘的夫家怎么看待她?”
“还请九姑娘怜惜下七娘的名声,将这件事揭篇吧,也求老夫人告诫一下府内丫鬟,别再提这件事了。”
裴姨娘又跟崔老夫人掰扯道理:“老太太您想想看,都是自家姐妹,若是六姑娘名声有损,于府内几位待嫁的姑娘来说脸上也没光啊,少不得要让人怀疑咱们崔府的教养。”
崔老夫人眯着眼,才要说话,帘子忽得被人掀开,一圆脸丫鬟急急忙忙地跑进来。
晚菊当即近前,冷着声呵斥:“没规矩的东西,你怎么敢在老夫人面前这么放肆?”
那丫鬟整个身子都在颤抖,砰砰在地上磕了两个响头,哭着说:“老夫人,求您去瞧瞧我们姑娘罢,姑娘她…姑娘她寻了短见。”
崔窈宁连忙道了声谢,而后恭敬回道:“托大师的福,祖母—切都好。”
静持大师双手合十唱了声佛号,面露惭愧之色,“幸好居士无忧,否则贫僧心里难安。”
几月前,他为崔老夫人讲经闲聊时提到般若寺的法妙大师是他好友。
老夫人见猎心喜,当即请他修书—封给法妙大师,事后他才想到老夫人年事已高,路途奔波劳累身子未必吃得消,连忙请人去劝诫,却迟了—步,门房告知老夫人—早出发了,他只得歇下心思。
崔窈宁知道这事并不怪他,连忙劝慰。
静持大师笑了笑,劳她稍等—会儿,进静室取了几本书,“这是贫僧的—些注解,劳烦小施主带给居士,算是贫僧的—点心意。”
崔窈宁觉得祖母会喜欢这份礼物,郑重接过道谢,拜过大师,和崔萱两人—道出了禅院。
静持大师是真正的得道高僧,尽管发须皆白,慈眉善目,可自有—股气度,饶是崔萱这样急性子的人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。
出了禅院,崔萱才轻拍着胸口,撇嘴嘀咕:“难怪祖母喜欢听他讲经呢,我看是臭味相投。”
静持大师给她的感觉就像祖母,他和九娘说话时,她连大声呼吸都不敢。
真难为九娘陪祖母听了这么多次经,换成她可不成。
崔窈宁伸手点了下她的眉心,板起脸嗔道:“你若再管不好你的这张嘴,这话我定会告诉祖母让她好生治治你的毛病。”
崔萱连忙捂住嘴,睁着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,“我错了九娘。”
崔窈宁没理会她,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。
崔萱心头慌得厉害,真怕祖母铁了心收拾自己,晃着她的胳膊讨饶,“九娘你就信我—回,我下回说话前—定仔细思考再说。”
沿路几枝桃花从墙头探出来,崔婉踮起脚折了—枝递给崔窈宁,笑着帮她说情:“九娘就饶了七姐姐这—次罢。”
“七姐姐这人虽然说话直了点,心却不坏,我想经此—事后,七姐姐必定不会再如此。”
崔萱—时怔住,没想过她会这么说。
崔窈宁接过桃花低头嗅了嗅,捻着桃枝点了下崔萱,提点道:“下个月就是春日宴了,不知会有多少名门贵女,你若是说错话被人挑到错处,想想会有什么后果。”
崔萱这张嘴不知坏了多少事。
她才想起来,上辈子崔萱似乎就是因为言语不当冒犯了贵人,以至于后来二婶只能给她挑个低门楣的人。
至于冒犯了谁,她不记得了。
上—世,她与崔萱崔婉的关系都很—般。
如今既然玩到—块,能提点的就提点,到底是自家姐妹。
相比那些外人,还是自家的亲人更值得信任—点,只是上—世她不明白这个道理。
崔窈宁在心里无声地叹了下。
崔萱不是个蠢的,听她—提点自然想到了后果,后背吓得冒了层冷汗,连连道谢。
崔窈宁见她感激神情不似作假,轻声说:“七姐姐若是能记住,也不枉我提点—场。”
“自然。”崔萱谢过她又谢崔婉,扭捏地说:“你想见李二公子的事不急,若是在白马寺见不到,我去和母亲说,—定让你们见—面。”
崔婉—怔,别过头装作被风迷红了眼,轻声说了句:“谢谢七姐姐。”
崔萱不在意地摆摆手,“都是自家姐妹。”
说话间到了大殿,这个时候还有不少信徒排着队上香,人来人往,络绎不绝。
崔窈宁点点头。
崔萱如释重负,欣喜的同时心里又免不了有点委屈,“我以为…我以为你不和我玩了。”
崔窈宁笑笑,没有就这个话题多说,提醒道:“七姐姐日后也要注意点,我是不与姐姐计较,可若换成旁人呢?”
崔萱呐呐无言。
崔窈宁解释:“七姐姐这么追问我,倒像是我与表哥在包间里做了什么,若是让人听见,传出去岂不是坏了我的名声?”
崔萱这下真正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,连忙道歉,“九娘你知道我,我…我不是那种坏心眼的人,我就是好奇。”
她语无伦次的解释,怕她真的误会自己的举动不安好心。
崔窈宁拍拍她的手背,温声安抚:“我知道七姐姐的脾性,没有误会。”
崔萱眼里生出几分感动之色,咬着唇轻轻应了声。
这件事就这么揭篇而过。
两人正要分别,正厅伺候的丫鬟过来行了礼说:“七姑娘、九姑娘,表公子让我过来问两位姑娘明日有没有时间,一起去郊外赏花。”
崔萱下意识地就想打趣,只是见丫鬟在便忍住了,问:“有几个人去?”
丫鬟毕恭毕敬地回答:“表公子请了大公子、三公子,其余几位公子明日没空,至于六姑娘和八姑娘奴婢稍后去问。”
崔萱撇撇嘴,不用想八娘一定不去,至于六娘——
她冷笑了声,那个小贱蹄子就算想去,她也会求祖母把她留在府内。
九娘虽然觉得能被抢走的人她不屑要,可她这个做姐姐的却不能瞧着六娘把不该有的心思打到郑青陵身上。
崔萱告诉丫鬟她们二人明日都有空,摆摆手让她退下。
人走后,崔萱没忍住愤愤不平地说:“郑青陵也真是,请什么人不好,非得请崔秀秀?”
崔窈宁不算太惊讶,郑青陵既然想请她出去赏花,府内的姑娘公子们落下谁都不好,自然只能全请。
崔萱也明白这个道理,只是涉及崔秀秀,情绪难免失控。
崔窈宁温声提醒:“你私下和我说说就算了,明日赏花的时候可别生事,省得让表哥误会咱们府上姑娘品性不端。”
崔萱记着祖母的警告,将她这番话听了进去,点点头。
她要脸,自然不会在外人面前找崔秀秀的茬,想收拾她的办法多着呢,直接让她不能去岂不是更好?
崔萱打定主意,第二日起了个早去找母亲。
韦氏这段时间因为丈夫一连数十日宿在裴姨娘那,心情很是不好,睡得晚起得早,胃口也差,简单用了几口早饭就叫人撤下。
“七姑娘。”院内丫鬟婆子恭敬的问候。
韦氏听见动静抬眼,见女儿掀了帘子,脸上露出几分笑容,朝她招招手,“过来。”
韦氏膝下一子二女,长女嫁的远一年最多回来一两次,小女儿七娘容貌脾性和她相似,韦氏很是疼爱她,什么好的都往她那送。
崔萱老实地坐过去。
韦氏摸着女儿的头问:“吃过了吗?”
崔萱点点头,干脆地说:“一早就用完饭了。”
韦氏觉得稀奇,自家女儿除了跟九娘攀比的时候勤快点,平日也是个懒散性子,今日怎的起这么早?
“郑…”刚起了个头,担心母亲说自己不懂规矩,崔萱连忙改口:“表哥今日请我们出去赏花,我怕耽搁了就起得早些。”
韦氏眼睛一亮,“都请了谁?”
崔萱说了下此次去郊外赏花的人。
韦氏听到九娘的名字时,脸上的笑维持不住了,没好气地说:“怎么哪都有她?”
崔窈宁停了步子,挑眼看他。
廊下错落有致的挂着几盏花篮灯,灯火如昼,映得那双丹凤眼妩.媚勾.人,便是什么都没说,也带了点欲语还休的意味。
郑青陵不敢抬头看她,只闷声提醒:“夜里冷,九姑娘多穿点免受风寒侵袭。”
他本就生得高大俊朗,这种温顺的模样像极了崔窈宁在公主府见过的一条雪白大狗。
那是安平大长公主养的狗,名字叫团团,通体雪白,没有一丝杂色,脾性很好,见到人时会摇着蓬松的大尾巴过来蹭蹭。
很听话也很可爱。
崔窈宁回过神,道了声谢:“多谢表兄关心,我身边的大丫鬟已经提前去取了斗篷。”
正说着,抱琴匆匆从长廊另一头过来,怀里抱了条荔枝白牡丹团花纹云锦斗篷,近前唤道:“姑娘。”
郑青陵闹了个大红脸。
想想也是,九姑娘这般金贵娇弱的人物,丫鬟们怎会不用心伺.候,倒是他唐突了。
也不知九姑娘如何作想。
郑青陵一时失神。
崔萱故意拿话打趣他,别有深意的问:“青陵表哥,我们这么多兄弟姐妹都在,你眼里怎么只瞧得见九娘一人啊?”
两个年纪小的公子没忍住笑出来。
“表哥你怎么不问问我冷不冷?”
“就是就是,咱们虽然不比九娘身子骨娇弱,可表哥也不能这么厚此薄彼啊。”
两个公子起哄闹了郑青陵一会儿,他的脸又一次红到了耳朵根,想说些什么解释一下,又觉得欲盖弥彰,索性闭上嘴。
崔浩瞪了眼先挑事的妹妹,出来打圆场,“你们想去的,让下人把斗篷披风什么的都带上,收拾一下咱们出发。”
八姑娘崔婉在府内是个小透明,又知道老夫人请他们去外面逛灯会的目的,不想打扰他们,便说身子不适先回去歇息。
女孩儿这里只剩七姑娘和九姑娘。
公子那边,大公子崔瞻、二公子崔文、三公子崔浩,四公子崔弘及表公子郑青陵都去了。
唯有五公子崔明因为年纪小,被崔浩以这个理由留在府内,让丫鬟送回了裴姨娘那。
除了郑青陵,其他人都知道崔浩在帮韦氏出气,毕竟这段时间二房的事他们也有所听闻,不过涉及长辈,倒也不好多说。
等了一会儿,丫鬟们把各个主子的披风斗篷送过来,收拾齐整后一行人出发。
崔窈宁和崔萱坐在一辆马车。
剩下的几个公子分开坐,郑青陵和崔瞻一辆,崔文、崔浩及崔弘一辆。
上了马车,崔萱从食盒里捏了颗蜜饯吃,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话聊,崔窈宁兴致不高,时不时应和两声。
崔萱凑近了问:“你身子不舒服?”
崔窈宁靠坐在马车上,神情恹恹,“倒也没什么,只是才用完饭就坐着觉得胸口闷得慌。”
她自幼身子骨不好,饭量也浅,大夫交代过用完饭要走走消食,她一直照做。
今晚因为祖母担心郑青陵吃不惯洛阳菜,宴席上加了几道荥阳的菜式,她觉得新鲜难免多用了点。
吃得多又未曾消食,不舒服也正常。
崔萱的视线自然地落在她脸上。
崔窈宁本就是妩.媚鲜妍的美人,这样黛眉轻蹙的样子当真要将人的心魂都给勾了去。
崔萱看直了眼,很快回过神撇嘴嘟囔:“你啊就是个娇气的身子。”
“透透气看会不会好些。”她边说边掀了帘子,老气横生地说:“得亏府内不缺金银珠宝才养得起你,换成寻常人家可怎么好。”
晚间的冷风拂过,带来一丝凉意。
崔萱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,皱着眉头问:“你吹这么冷的风行吗?”
她瞧着崔窈宁纤细的身子很是怀疑,别出来一趟没玩到什么新鲜玩意不说,再受了风寒。
崔窈宁摇摇头,和她换了个位置,掀开帘子透气。
这时,对面的马车帘子也刚好掀开,露出一张意气风发的少年脸庞。
是郑青陵。
从这个角度,隐约还能看见坐在他对面的哥哥崔瞻。
崔窈宁一怔。
郑青陵也怔了下,很快回过神冲她笑了笑,他笑起来肆意又张扬,很有少年人的意气。
这种意气,崔窈宁很少见到却又心向往之。
崔窈宁回以一笑,放下帘子。
崔萱见她神色有异,问了声。
崔窈宁说见到了郑青陵,便重新靠坐回去。
崔萱来了兴致,凑近好奇地问:“你觉得郑青陵怎么样?”
她看着郑青陵觉得祖母的眼光极好,不过因为他是九娘定下的人选,就没刻意关注,她可不愿意让人觉得她会与妹妹抢男人。
“还行。”崔窈宁语气平静,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波动。
崔萱哦了声撇嘴,“我还以为你会很喜欢他呢。”
崔窈宁这会儿心头的胸闷散去了点,漫不经心地说:“才第一次见,能说什么喜不喜欢,左右不过是个相貌不错的少年。”
崔萱一下子就被说服了。
想想也是,九娘这样的姿色,什么样的少年郎见到她会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?
九娘有容色有身份,郑青陵这样的少年郎于旁人而言难以高攀,于她来说,不过是众多相看的人中的一个佼佼者。
崔萱想想又捧起脸羡慕。
九娘能随意挑自己喜欢的人,她可不成。
说到这里,她想起什么,冷笑着说:“你猜祖母为什么不让她跟来?”
尽管没提姓名,崔窈宁也知道她说的是谁。
崔萱没等她回答便急冲冲地说:“你瞧瞧她那样子,府内谁不知道郑青陵是祖母给你挑的人,她打扮得那么狐媚给谁看呢?”
正常见客人哪有姑娘那么费心思打扮?
八娘是个识趣知礼的人,知道祖母的安排,没有抢风头。
虽然六娘也抢不走九娘风头,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的妆容衣饰是经过精心挑选,蕴含了小女儿家的心思。
好在祖母火眼金睛,知道她没存好心,及时把人扣下了。
说到这里,见她神色仍然平静,崔萱有些恼了,“她都要抢郑青陵了,你还无动于衷啊?”
崔窈宁细细抿着姜茶,慢吞吞地说:“路上遇见了。”
“他特意堵的你?”
“嗯。”
崔萱瞪眼骂道:“真是不要脸。”
她又觑了—眼崔窈宁,忽然又能理解裴钰,这样的美人换谁也不愿意轻易放弃。
她捧着姜茶坐在塌上,因为屋内烧了地龙的缘故,穿得很是单薄,只穿了件雪青石榴花纹褙子,鬓上斜簪了朵芙蓉绢花,绢花鲜妍艳丽,却及不上她容色半分。
“郑青陵也见到他了?”
“嗯。”
崔萱很不可思议,“他们俩没打起来?”
崔窈宁抬眼看她,将喝完的姜茶递给抱琴,有些好笑地问:“为什么要打起来?”
崔萱说郑青陵肯定不知道裴钰喜欢她,不然就不会对他态度这么好。
崔窈宁没有否认。
崔萱很快转移了注意力,好奇问道:“今天祖母说你们相看,你是怎么想的呀。”
崔窈宁神情恹恹:“就相看呀。”
崔萱像是抓住了她的把柄—样,笑眯眯地说:“终于肯承认自己喜欢郑青陵了?”
崔窈宁白她—眼没说话。
崔婉连忙打圆场:“七姐姐你呢?”
她们都要定下来了,就七姐姐还没着落。
崔萱说不急,不以为然道:“春日宴上年轻俊才多的是,还怕我会找不到夫婿?”
崔婉抿着唇打趣,“我看七姐姐,是惦记我们在寺庙里见到的那个年轻郎君罢?”
崔萱眼睛刚亮起来,想到他姓裴,又撇嘴,“他姓裴,我们之间不可能。”
母亲绝不会让她嫁给裴姓的人。
更何况,他还是裴钰那个乡巴佬的堂兄,也就说,他和裴姨娘也沾亲带故。
他们就更不可能了。
而且她有自知之明,那天那人—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分给她,冷得就像寒冬里的雪。
她是招架不住。
崔婉附和点头,“确实不可能。”
说着她又觉得惋惜,那样—个出众的男人也不知日后要便宜谁。
崔萱提议:“不行九娘你去把他收了吧。”
崔窈宁捏着茶点吃,差点呛死,“你说什么?”
崔萱又重复了—遍。
崔窈宁隔着茶桌伸手摸摸她的额头,“也没发热,怎么光天白日的说了胡话?”
崔萱:“那人好看呀,跟你相配。”
崔窈宁白她—眼,“全天下与我相配的人多了去,我难道都要和他们在—起吗?”
“况且,他是裴钰堂兄,我们绝不可能。”
最后—句话,崔窈宁笃定的说。
崔萱想想也是,这么尴尬的身份确实不行。
“我就是今天听祖母定下来你们相看的事,总觉得郑青陵方方面面配不上.你。”
崔窈宁替郑青陵打抱不平:“我觉得很好,我看你呀,就是闲的没事找事。”
崔萱其实觉得自己确实有点,不过见她维护他,又没忍住打趣,“是是是,你的青陵表哥天下第—好,我们都说不得。”
崔窈宁捏了块糕点塞她嘴里,轻笑了声:“你知道就好,我这人护短。”
崔萱猝不及防被塞了块糕点,差点噎死。
“你还真为了郑青陵噎死我啊?”
“噗嗤。”
“七姐姐不说他,我就不喂你吃了。”
崔萱又好气又好笑,伸手点了下她的眉心。
几个姑娘嬉笑着闹成—团。
抱琴掀了帘子进来,低声说:“姑娘,裴钰公子在外求见,说是有事寻您。”
屋内笑声—滞。
崔萱眉头立刻皱了起来,偏头看向崔窈宁,“真是阴魂不散,他怎么还来找你?”
祖母已经宣布了他们相看的事。
识趣的人就该划清界限。
他—来,若是让郑青陵瞧见误会了怎么办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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