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渣夫算计要我命?我转身嫁他小叔

五十弦 著

现代都市连载

角色是顾晚枝宋闻峥的古代言情小说《渣夫算计要我命?我转身嫁他小叔》剧情一波三折,是近期深得读者青睐的一篇古代言情,作者“五十弦”所著,主要讲述的是:地颇大,四周高墙掩映,玉河环绕。宋闻峥驾马到宫门,有个小太监立即凑上来行礼:“宋公子安好,天家吩咐奴才在此等您,请随奴才来。”他下马将缰绳交给东玉,吩咐他在此等候,对着小太监微微颔首,“有劳。”宫墙深深,一重又一重,小太监领着他走了许久,始终弓着腰在前头不出一声。等到了皇帝日常处理政务的勤政殿,殿门处又是个圆脸白净的老太监在等候,见着......

主角:顾晚枝宋闻峥   更新:2024-01-25 12:17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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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顾晚枝宋闻峥的现代都市小说《渣夫算计要我命?我转身嫁他小叔》,由网络作家“五十弦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角色是顾晚枝宋闻峥的古代言情小说《渣夫算计要我命?我转身嫁他小叔》剧情一波三折,是近期深得读者青睐的一篇古代言情,作者“五十弦”所著,主要讲述的是:地颇大,四周高墙掩映,玉河环绕。宋闻峥驾马到宫门,有个小太监立即凑上来行礼:“宋公子安好,天家吩咐奴才在此等您,请随奴才来。”他下马将缰绳交给东玉,吩咐他在此等候,对着小太监微微颔首,“有劳。”宫墙深深,一重又一重,小太监领着他走了许久,始终弓着腰在前头不出一声。等到了皇帝日常处理政务的勤政殿,殿门处又是个圆脸白净的老太监在等候,见着......

《渣夫算计要我命?我转身嫁他小叔》精彩片段


大周皇城居于京城正中偏北的位置,占地颇大,四周高墙掩映,玉河环绕。

宋闻峥驾马到宫门,有个小太监立即凑上来行礼:“宋公子安好,天家吩咐奴才在此等您,请随奴才来。”

他下马将缰绳交给东玉,吩咐他在此等候,对着小太监微微颔首,“有劳。”

宫墙深深,一重又一重,小太监领着他走了许久,始终弓着腰在前头不出一声。

等到了皇帝日常处理政务的勤政殿,殿门处又是个圆脸白净的老太监在等候,见着他来就展开了脸,拱着手吊起嗓子道:“探花郎,咱家与你可是多年未见了!”

认出这是贴身伺候皇帝的杨忠来,宋闻峥淡淡勾唇,“杨公公,许久未见,身子可还安好?”

“好着呢好着呢,还得恭喜探花郎您重回京城,往后的日子可好过了!您快进去吧,圣上一早就等着您来呢!”杨公公说罢,轻轻推开了门。

宋闻峥轻声谢过他,迈步进了勤政殿。

杨公公识趣地顺着宫道往旁边走去,方才的小太监凑过来笑眯眯道:“师傅,您怎么对那宋公子如此热络?徒弟看他连个官身都没有。”

“你以为师傅是平白把引人入宫的差事交给你的?”杨公公觑他一眼,“真是没点眼力见儿,这位可是鼎鼎有名的十六探花郎,官身不官身的都在其次,圣上和太子爷两边重用着呢!你且看着,这回宋探花回京,定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!”

小太监恍然大悟,自己掌起了嘴,“小顺子该死,狗眼看人低,多谢师傅提点了!”

等到勤政殿的门再次打开时,宋闻峥仍是那副淡淡的模样,小顺子却不敢怠慢,将人恭恭敬敬地送了出去。

才从宫门出来,就有另一楠木马车在旁等候,宋闻峥站在车下行礼道:“太子殿下。”

车里的不是别人,正是大周太子,萧彧。

他掀起车帘,语气不满:“你同我还有什么好见外的?”

宋闻峥垂眸道:“礼不可废。”

“行了行了,快上来,三年不见你真是愈发古板了。”萧彧失笑。

宋闻峥上了车,萧彧立刻斟了杯茶递给他:“这次你可是替父皇解了心头大患。”

“为君分忧,分内之事。”他没客气,接过茶盏轻抿一口。

马车行进起来,萧彧道:“你这番回来,还没去看过先生吧?”

“尚未,近日来都在四处奔走,师兄今日可是要去?”

萧彧点头,“是,你与我一道吧。”

萧彧口中的先生,是居于京郊浮云观中的一位避世大儒。

自宋闻峥幼时展露天赋后,因缘巧合之下他便被大儒带去观中亲自教习,除了他之外,还有个比他大一岁的师兄,自称林玉,实则是改名换姓的萧彧。

二人一同在浮云观同窗共读八年,直到萧彧十五岁时,才离了浮云观。后来宋闻峥下场考中探花,才得知自己的师兄竟是当朝太子。

到底是同窗情谊深厚,萧彧在宋闻峥面前连本宫都不称。

恰逢当时大周官腐问题严重,皇帝想好好惩办一番,萧彧便亲自向皇帝举荐了宋闻峥,三人商议许久,才定下了这招暗度陈仓的计谋。

聊了会,萧彧感慨:“你这三年虽苦,却是踏踏实实的行万里路,我倒是有些羡慕了。”

“师兄坐镇东宫,运筹帷幄,不必羡慕我。”

“不,你是不知道自由有多可贵。”萧彧摇摇头,面露忧愁,“现下我不仅行动不便,恐怕连婚事也要被父皇指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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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显然,梅夫人也是围观了整个过程的。

梅家定下她的亲事本就是看中她温婉有名声,如今这样恐怕这婚事也悬了。

父亲不上进,母亲没身份,好不容易才定下这样好的亲事!

顾晚枝……都怪顾晚枝!

她为何今日要早到,还害的自己推了徐蔓下水!

她是不是也早就计划好了?

顾书榆稳住气息,将眼中的锋芒尽数压下才又看向顾晚枝。

“三妹妹,你就如此盼不得我好吗?”

顾晚枝摇头,“妹妹不懂你在说什么。”

她看着地上日头的倒影,前世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,顾老夫人和顾书柳才从别的地方转悠过来。

果然,上一秒还眼带嘲讽的顾书榆看了看她身后,立刻就变了眼神,还拿着帕子按按根本没有流泪的眼角,道:“三妹妹当真是误会我了!”

顾晚枝心中嗤笑,面上却做得比顾书榆还夸张,一把抓住她的手:“大姐姐说得对,我们姐妹之间就该相互信任,相互关爱,旁人所说的都是挑拨之词,你我才是同气连枝的亲姐妹,不该听旁人的话!”

说着,顾晚枝又掩唇咳嗽了起来。

倒不是她故意在顾老夫人面前示弱,而是实在忍不住了。

顾书榆一时间有些懵,再看看顾晚枝身后,顾老夫人那明显有些满意的眼神,她顿觉不妙,急忙拉起顾晚枝的手,“三妹妹……”

话未说完,顾晚枝又抢白道:“妹妹就先向大姐姐道歉了!还望姐姐大人不记小人过,原谅妹妹这次的不懂事。咱们府上向来以诗书传家,书中言修身齐家,咱们姐妹好了,伯府才能好,祖母才能好,你说是不是?”

以往,这些姐姐妹妹的言论都是出自顾书榆之口,而她们的祖母又是个古板严苛之人,最喜欢这样懂规矩明事理的孩子。

她今日抢了这么多的话,顾书榆无话可说,恐怕心里气得要滴血了吧!

闹剧还没传到顾老夫人耳朵里,她只是怀疑这边出了事过来看看,就听见顾晚枝这番言语,难免感觉到欣慰。

她拿起手中的拐杖在地上一敲:“怎么回事?”

顾晚枝像是这才发现老夫人到了此处,顶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回身行礼:“祖母。”

“起来吧。”顾老夫人的语气比早晨来时不知道和缓了多少。

顾书榆垂首回答:“方才蔓姐姐不慎落水,才被嬷嬷们救走,众人便都散了。我与三妹妹受人挑拨拌了句嘴,不碍事的。”

顾晚枝心中讽刺一笑,只可惜她的好祖母向来偏心,必然会相信顾书榆的话。

闻言,顾老夫人点点头,“无事便好,方才晚姐儿说的话我也听到了,姐妹同心是对的,不过也别在外头拌嘴,顾家的名声最重要。”

俩人乖乖应是。

“刚才是三姐向大姐道歉,肯定是三姐欺负了大姐!”

顾书柳向来心直口快,又不喜顾晚枝,便也急着给她安排罪名。

“柳儿别胡说,这事不怪你三姐!”顾书榆细声斥道。

瞧着顾书柳有些委屈地咬唇收声,顾晚枝竟然觉得她有些可怜。

虽是被骄纵长大,可无论才学还是名声都处处被姐姐压制,旁人只知顾书柳脾性不好,却不知她在顾书榆面前就如蝉翼一般,心思透明可见,任其操纵。

顾老夫人再次用拐杖敲了敲地面,“好了好了,有什么事回府再说。”

顾书榆立刻又挽上老夫人的胳膊,笑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。

“这位公子是?”顾书柳疑惑出声。

顾晚枝微微垂眼,便看到了站在一旁拧水的靳远书。

材质普通的书生长袍上淅淅沥沥还落着水,记忆中他那张向来温润含笑的脸此刻透着隐隐冷意,虽仍是俊美的,但湿衣湿发配上泛红的掌印不免有些狼狈。

分明他救了人,做了好事,却因为徐蔓的一通怒骂和一记耳光而被众人遗忘在此。

顾晚枝心头恨意连绵,又泛起阵阵舒爽。

任凭他靳远书再有攀高枝的心,今日计划落空,怕是再难出头。

报应!

靳远书拧掉了衣角的水,朝顾老夫人一拱手:“晚辈向老夫人请安。”

顾老夫人神情疑惑,试图回忆着,“你是?”

没被认出,靳远书毫不尴尬,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,“先父靳嵩,曾任京兆尹。”

京城权贵遍地,一砖头下去都能砸死十几个,区区一个已逝的京兆尹属实是排不上名号。

故而,顾老夫人只是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便带着孙女们要离开。

靳远书向前一迈,“老夫人,晚辈今日……”

只是话未讲完,就见顾老夫人眉头紧锁,“衣衫不整,仪容狼狈,竟还在此处碍老身的眼?”

使了个眼神,身后跟着的两个婆子就上前来一左一右的将靳远书拉住。

他一个整日读书写字的年轻人,哪里比得上身强体壮的婆子。

很快便被拖了下去。

*

经过这一遭事,水池这边就没人来了,都去了山腰处,也有许多人家当即就走了。

顾书榆也以“三妹妹身体未愈,不宜见风”为由,劝得顾老夫人回去了。

顾晚枝觉得有些好笑,顾书榆不敢跟祖母说真相,是想趁着现在祖母还不知道此事,便哄人回去,等回去了再好好想理由推脱?

可她们刚走到乘坐马车的地方,便看到了脸色阴沉正在登车的永昌侯夫人。

此次盛会由永昌侯府徐家主办,结果主家的女儿却出了事,算得上闹了笑话。

永昌侯夫人气得心口疼,又是心疼女儿,又是心疼侯府脸面。

但女儿重要,她便先带着徐蔓回家,留下永昌侯在此处操持会务。

远远地见着顾老夫人他们过来,永昌侯夫人甚至顾不上动作优不优雅,两步就跨上了车。

女儿亲口说,就是顾书榆害的她。

她这个当娘的怎么能不气?

所以当顾老夫人想要问候一声时,永昌侯府的马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从她们面前飞快驶过。

紧接着是梅尚书家的马车。

梅顾姻亲已定,按理来说梅夫人见着顾老夫人得好生问候才是。

可见着他们过来,梅夫人只是向着顾老夫人行了个礼,推脱道:“家中还有些事,妾身便先回去了,改日、改日再让相公登门拜访。”

然后便急匆匆登上马车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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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着顾书榆请安后一言不发站在旁边,顾晚枝几乎要笑出声来。

她记得上一世顾书榆姻缘美满,下嫁梅尚书之子后,不仅将那位毫无心眼的梅姐夫管的死死的,还将婆母哄得服服帖帖,才嫁过去不久就夺了掌家之权,压得弟媳们有苦难言。

一辈子和和美美,最后荣升诰命夫人。

不知道今生,她这场姻缘又何去何从了。

两家的夫人都如此态度,顾老夫人心下疑惑不已。

回程的路上,顾书榆贴心地要与顾晚枝同乘,说是方便照顾妹妹,可一上车便凑到她耳边说话……

回到府中,顾老夫人便立即将顾书榆和顾晚枝都叫去了她的延寿堂。

还未来得及问话,大丫鬟丛竹便急匆匆进来,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。

听完,顾老夫人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,“请进来。”

没一会,进来了个身穿锦服保养得当的老嬷嬷,只浅浅向顾老夫人行了个礼便道:“老奴姓谭,奉侯夫人之命,特来贵府替我们二姑娘要个说法,想看看老夫人今日要如何处置那闯祸之人。”

老嬷嬷语气冷淡,眼神极为嘲讽,看样子永昌侯府确实是生气了。

这下可不得了,顾老夫人心里那面大鼓敲得震天响,黑着脸应下:“嬷嬷放心,我这孙女向来顽劣,今日老身定好好的惩治她一番。”

转头便朝下厉声道:“晚姐儿,跪下!你今日又闯了什么祸,给我如实交代!”

顾老夫人掌家多年,虽老但气势犹在,却忽视了老嬷嬷若有所思的神情。

顾晚枝笑了,她就知道,祖母向来偏心,经历了前世,她对老夫人和大房已然不再抱期望。

可没想到这次,竟是连问都不问便觉得是自己又闯祸了,无条件的信任顾书榆而冤枉她!

前世她因为落水出丑,一回府连头发都未擦干便被祖母在此处问话,罚跪祠堂,落下严重的病根。

而母亲也因为陪着她同跪而被祖母认为是坏了规矩,禁足一月。

二房在府内丢尽了脸面。

这一次,她绝不会再跪了!

顾晚枝:“祖母,您为何问都不问就觉得是孙女的错?”

“不是你又是谁?”顾老夫人蹙眉,“榆姐儿是最为稳妥的性子,柳姐儿一直跟在我身边,唯独你整日惹是生非,坏伯府名声!”

在山上听到顾晚枝那番言辞,她还以为是泼猴转性就此收敛了,没想到竟惹了永昌侯府,这祸端定然不小!

顾晚枝勾唇一笑,看了看不停对她使眼色的顾书榆。

方才在马车上,顾书榆又哄又骗的,硬是将徐蔓落水归结于自己撞了她,想让自己在祖母面前替她认错。

若是前世,她便信了,可今生嘛……

她垂首:“祖母,孙女知道错了。”

她错就错在前世错信她们!

顾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,“知错便好,祖母便罚你去跪两个时辰祠堂。”

顾书榆也松了口气。

又见那认了错的小人挺直腰身,抬头盯着老夫人:“不过,孙女还有个问题要问,若今日犯错的是大姐,您又该如何处置?”

顾老夫人想都不想便蹙眉道:“不可能!”

瞥见谭嬷嬷的眼神,又改口道:“老婆子我向来公正,若犯错之人真是她,那便跪四个时辰!身为长姐,需以身作则。”

“祖母不信吗?”顾晚枝侧脸看向身旁的顾书榆,“大姐姐为何不解释?”

她方才不是还答应的好好的,怎么又变卦了?

顾书榆震惊之余,只好捏着帕子咬牙道,“三妹妹,你怎可推脱于我?”

主要是她该如何解释?当时众目睽睽之下,她已经被徐蔓定了罪。

之前她想着顾晚枝若能主动认错担下罪责,她还好混过去,可现在这样她实难逃脱。

思索了只一瞬,顾书榆当即跪下,两手撑在地上,显得十分柔弱不堪,一抬头便是泪眼汪汪:“祖母……”

顾老夫人一副“我就知道”的模样,怜爱地看看她,又失望地看看顾晚枝,摇摇头道:“晚姐儿,你怎能将自己做下的错事推到你姐姐身上,我知她向来是个爱护姐妹的,你便是想让她替你背锅,也得分个情形!”

“先不说永昌侯府是你大伯母母亲的娘家,便是单凭着侯府的地位,榆姐儿这样稳重的人,也不会贸然去得罪人家!你大姐出嫁在即,你这样做置她于何地?”

谭嬷嬷无声的翻了个白眼,一个庶出不受待见的姑奶奶罢了,也敢称侯府是娘家?

顾晚枝也心中冷笑。

“那大姐姐当众推徐二姑娘下水,惹永昌侯府不快,又是将我们其他姐妹、将整个伯府置于何地?祖母不信的话,不如看看徐二姑娘的那一巴掌究竟是落在了我脸上还是大姐脸上!”

“丛竹!”顾忌着有谭嬷嬷在,顾老夫人强忍怒意,“你去看看两位姑娘脸上,是否真有……巴掌印!”

丛竹应是。

这时谭嬷嬷向前一步道:“顾老夫人,容老奴多嘴插一句。”

虽说是请求,可谭嬷嬷也不管顾老夫人发言,便自顾自说了起来:“我们家姑娘说了,那一巴掌可是明明白白打在您家大姑娘脸上的,只是方才大姑娘一言不发的,老奴险些以为人不在呢。”

明晃晃的嘲讽和打脸,就这样摊在顾老夫人和顾书榆面前。

“怎、怎么会是榆姐儿……”顾老夫人一时难以置信,僵在上头。

谭嬷嬷又道:“侯府那边还等着回话呢,您就快些处置了吧,还是说您要袒护着大姑娘?”

顾晚枝向她一福身,眼神清明又真挚:“谭嬷嬷放心,祖母方才说若是大姐姐犯错,便要跪四个时辰的,我们家家规严格,是非分明,祖母断然做不出偏私袒护之事来的。”

转头看向上方,“对吧祖母?”

她语气诚恳,倒真像是个天真烂漫的孩童,方才那咄咄逼人的气势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
“你——”顾老夫人猛地抬起手,在案桌上晃了几下也没拍下去。

再看看沉默的顾书榆,显然是没处辩解,她只得狠了狠心道:“那便让榆姐儿……跪四个时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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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晚枝笑应:“自家姐妹,哪有什么嫌弃的道理,那明日我便恭候二姐姐大驾了。”

顾书芮颔首而去。

阿满关了门跑过来,“姑娘,您与二姑娘谈了什么?”

“好事情,快别问了,咱们再练会。”

*

沁雅院。

“你是说,夏莲被三妹妹发卖了?”

听完画屏的禀报,顾书榆瞬间脸色铁青,连平日里的礼仪规范都抛在了脑后,将手中的玉碗拍在桌上,温热的燕窝汁液溅落在手背上,而她浑然不觉。

画屏忙上来给她擦拭,一边瞧着主子脸色劝慰道:“姑娘消消气,夫人说夏莲是因偷了东西才被三姑娘发卖的,如此便与咱们无关。再者她也知晓其中利害关系,不敢轻易出卖了您。”

出卖?

顾书榆拿过帕子自己擦着,眼眸一眯,她不怕夏莲的出卖,毕竟她除了空口许诺过要将夏莲抬成大哥院里的姨娘外,没给过任何物件银钱,都是那小蹄子心甘情愿帮她办事的。

便是顾晚枝想借着夏莲作证,也拿不到她任何把柄。

只是如此一来她就没了给她传递摇芳苑里消息的途径。

“你告诉母亲,若近期再有采买丫鬟的时机,一定往摇芳苑里安排一个。”

画屏应是,“夫人记着呢,夫人还说,叫您潜心等着,往后几日她就不过来看您了,免得坏了老夫人的规矩,等夫人生日宴,定叫您出一出风头,恢复往日荣光。”

规矩,又是规矩!

她都被禁足了,祖母也没说不能探望,母亲却只来过一回。

到底是规矩重要还是她这个女儿重要?

顾书榆将帕子一扔,面色不虞,朝书桌走去。

画屏忙过去替她摊开纸币,研起磨来。

顾书榆簌簌几笔,“这封信你仍和上次一样交到靳公子手中,告诉他一定要将我交代的东西买好,买最有用的那种,叫他可别吝啬银钱。等事成之后,万贯家财和地位都有的是。”

上回透露了顾晚枝的行踪过去,靳远书竟什么都没办成。

接连两次失败,她都有些厌烦这个没用的书生了。

靳远书是顾行晖的同窗,她早先就听顾行晖提起过,这人家道中落,满心满眼的功名利禄,恐怕往后不是个好好走仕途的苗子。

要不是看中这点,她也不会一开始就找上靳远书。

罢了,反正近些日子她出不去,也不好再寻新的合作者,就这个窝囊废物也能将就着用。

她就不信,生日宴那般好的机会,靳远书还能把握不住!

画屏拿了信出去,顾书榆又坐回去搅弄起那碗燕窝。

若她母亲不止有世家身份,还有丰厚的财力,那她此刻吃的就该是极品血燕了……

凭什么顾晚枝命那么好……

顾书芮回到她和姨娘所居的落樱院时,已是一刻钟后了。

一进院子就听丫鬟说,高姨娘早起送走伯爷后,又去夫人跟前伏低做小地服侍用膳,才回来不久,现下还在躺着。

她心里有些酸涩。

顾书芮钻进高姨娘的卧房,坐在床边同她讲话:“娘,您猜女儿方才在荒院中碰到了谁?”

高姨娘长相与顾书芮神似,却更比她多了些丰韵,看着仍是个十足的清冷美人,只是眉

目间总有浓浓的化不开的哀愁。

“姨娘猜是二房的三姑娘。”

“您怎么知道?”

顾书芮替她捏着酸胀的胳膊,心疼不已,这都是早上替大夫人端茶端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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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姨娘拉下她的手,“芮儿,想必你也看到了,三姑娘自落水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,既

不怕你大姐,也不怕你母亲,我瞧着她是个厉害的,你找机会多同她打打交道,也好照顾着你的婚事。”

“女儿知晓,明日就去三妹妹院里。”

高姨娘笑了笑,随即又垮下脸来,“荒院你以后少去,那里从前是你父亲最宠的一个姨娘所居,斯人已逝,你父亲便不让那里住人了,若他知道你去,定要发火的。”

顾书芮的笑也滞了滞,“好。”

*

这天夜里,相比起顾书榆的怨愤,顾晚枝的心情倒是好了许多。

冬至前来禀报,“莺儿说她在院中扫地时,听见大姑娘在房里说道,要将信交给什么公子,还要让他买有用的好东西,别嫌贵,事成之后钱财地位都有了。然后她就看见大姑娘的大丫鬟画屏拿了封信从正房出来,急匆匆的从角门出去了,她也就不敢再听了。”

什么公子……靳公子?

顾晚枝几乎不用想也能猜到顾书榆又是有了新的主意,想要联合靳远书坑害自己。

让他买有用的好东西……

还能是什么?

顾晚枝眸底窜起一片冷意,她前世也是见过听过后宅阴私的,那时候靳远书的母亲见自己多年不孕,便抬了几个姨娘进门。

靳远书与姨娘圆房后,还来同她道歉,说是他中了房中的催欲香,才控制不住自己犯下大错,还拿了未燃尽的催欲香来给她看。

她当时还傻乎乎的信了。

不过倒是让她认识了催欲香这种东西。

此香点燃之后,无烟无色,香味甜腻,只消闻上半刻便能催发人的情欲。

若她猜的没错,顾书榆交代给靳远书的便是让他去买这类香料。

一次落水失身不成,便想再来一次催欲香失身?

顾书榆还真是对她恨之入骨,想借着大伯母生日宴这个好时机加害于她。

不过……顾晚枝唇角轻扬,她也觉得这是个好时机。

翌日午时,摇芳苑备好了午膳席面。

顾晚枝心情颇为愉悦在饭厅等了半晌,阿满急匆匆的打起帘子来告:“姑娘,二姑娘来了,还有……还有四姑娘!”

“四妹妹也来了?”顾晚枝很是诧异,顾书柳平时可是很少来她院里的。

“怎么,三姐姐的院子难不成是什么天宫禁地,二姐来得,我就来不得吗?她是仙女,我就不是了?”

话音刚落,门外就传来顾书柳不满的埋怨。

顾晚枝不由得失笑,出门去迎接姐妹二人,“我可没有这个意思,四妹妹怎么会不是仙女呢?”

“三妹妹。”顾书芮同她见礼,面色中隐隐透着一点尴尬,“我路过后院,正巧碰到四妹妹在那里玩耍,便邀她一同前来了。”

顾晚枝了然,依顾书柳的性子,哪有什么邀请不邀请的,想必是她自己非要来。

她给了顾书芮一个无碍的眼神,反正顾书柳不是什么恶毒之人,这个妹妹她还是能交的。

“三姐姐可听清了,不是我非要来,是二姐姐请我来的。”顾书柳已经自顾自地落座了,语气还颇为傲娇。

“是,我听清了。”顾晚枝没像从前那样同她拌嘴,而是顺着她的话就这么说了。

姐妹三个难得好好坐下来吃饭。

顾书芮递过自己带来的巴掌大的小罐子,“这是去年从松尖上积攒下来的陈雪,埋了一冬,烹茶时会有松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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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闻峥难得打趣道:“师兄如此烦闷,难不成是有了心上人?”

萧彧否认,“没有,我不过是感慨罢了。不过师弟,你若有看中的姑娘,倒是可以同我说说,我去父皇那里求个恩典为你赐婚。”

“业未立,何以成家。”宋闻峥自顾自地斟茶。

萧彧迟疑了一瞬,问:“那昨日替你转交东西的那位姑娘是?”

宋闻峥迟疑一瞬,“那位是文忠伯府的三姑娘,顾将军的女儿。”

“原来是她。”萧彧点点头,他对顾将军印象颇深,那是个直性子的爽快人,又是从底层搏杀上来的,实打实有战功有能力的将才。

想不到他的女儿,竟是个如此温婉柔静的人。

“师弟,你是怎么寻得她替你打掩护的?”

宋闻峥略一思索,“她……欠我个人情。”

可若真论起来,还是他先欠她的。

想到这里,宋闻峥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。

萧彧又转头聊起朝中政事,他也就没再多想。

*

文忠伯府,摇芳苑。

“除了阿满姐姐之外,便只有备马车的小丫鬟和车夫知道我要去哪里。”顾晚枝坐在临窗大炕上,神色冷淡。

冬至立即跪下来,“姑娘,替您驾车的是奴婢的亲哥哥,他是绝不会背主的,请您相信他!”

顾晚枝无奈,“我自然知道,不然也不会将你叫进来了。”

“姑娘的意思是,咱们得将真正背主的人给揪出来。”阿满扶起冬至,“姑娘,昨日奴婢吩咐了夏莲去备马车……”

夏莲是和莺儿同一批被买进府里的,在她院中已经待了好几年。

顾晚枝冷笑连连,顾书榆这么早就开始在她院子里布下人手了。

“冬至,你可愿配合我演场戏?”

“姑娘您只管说,奴婢必定听从!”

很快,摇芳苑正房内就传出了顾晚枝的斥骂声。

没一会儿,冬至哭哭啼啼的跑了出来,阿满沉着脸将她送回下人房,“你再好好想想,是要你还是要你哥哥!”

房间里还有好几个人,阿满关门离开,大家纷纷围过来询问。

“大家都别问了,是我哥哥犯了大错,我求情被姑娘骂了,姑娘让我先收拾包袱回家去……”

冬至留心着,发现夏莲还躺在床上神色恹恹。

夜里,她就把这些都禀报给了顾晚枝。

阿满不解:“姑娘,您何不直接将人叫来对峙?”

“不,”顾晚枝摇头,“我要找证据。”

前世父亲就是被人诬陷致死的,她不要像那些恶人一样以揣测安罪名,只有找到证据她才能狠得下心。

现在她假意让内鬼以为自己错认了冬至的哥哥寒山犯错,内鬼定会忍不住传信给顾书榆。

一切就静待今夜了。

当天夜里,摇芳苑正房早早熄了灯,满院一片寂静。

没多久,就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下人房里出来,猫着腰往角门去了。

这人正是夏莲。

她看了看四周无人,便轻手轻脚打开角门,将门外墙边的一块砖头抽开,从袖口处拿出一张折好的纸,放了进去。

“你这是给谁的信?”

“谁?!”

身后猛然响起一道温柔的嗓音,吓得夏莲掉了手里的东西,翻滚在地。

回头一看,顾晚枝带着阿满和假称回家了的冬至打着灯笼将她团团围住。

夏莲瞬间语无伦次了起来:“姑、姑娘?!您不是早就歇了吗?奴婢,奴婢……”

“我歇了,你便要通风报信给别人?”

顾晚枝语气平淡,仿佛根本不生气。

她根本没歇,而是熄了灯就从前头出来,在这角门处守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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摇芳苑只有这一个角门,若是夏莲想神不知鬼不觉地递信,只能走这里。

她使了个眼色,冬至和阿满立刻将人捆了起来,还迅速地在夏莲嘴里塞了团布。

顾晚枝拾起跌落的纸张看了一眼,写的正是她误以为冬至哥哥是内鬼的事。

“带进去。”

很快夏莲就被带到了正房,冬至压着她跪下。

顾晚枝将纸拍在桌上,“夏莲,我记得你在我院里,已经有五年了吧?这五年,你漏了我多少事情给大姐姐?”

夏莲双手被缚,嘴里还塞着破布,脸色煞白煞白的,说不出话。

“我自认这些年对你也不差,你却背主?”

她将夏莲口中的破布拿掉,夏莲立刻哭喊着求饶:“姑娘饶命!姑娘饶命啊!奴婢不是自愿的,都是大姑娘她强迫奴婢!”

“还狡辩?”阿满怒目,“你是个孤女,在府外无亲无故的,大姑娘拿什么来强迫你?”

“奴婢,奴婢……”夏莲还想说什么,瞧见上头顾晚枝冷峻的脸色,只敢怯懦道:“大姑娘她许诺,等三姑娘嫁出府去,就将奴婢调到大少爷院里去抬个姨娘……”

竟是连大哥的主意都打上了?顾晚枝眉眼间瞬间升起浓重的怒色。

文忠伯府子嗣稀薄,唯有大伯的高姨娘生了大哥顾行晖一个庶子,早早就记名在大伯母名下,导致大哥连跟自己的亲姨娘亲妹妹关系都淡淡的。

大哥向来被当做嫡子在教导,一直在青阳书院潜心读书,顾书榆她竟然早早打起了给大哥收姨娘的主意?

“荒唐!”她气得将手边的粉彩罐子扫下了桌,怦然碎裂。

她本想留个机会的,如此看来是留不得了。

扳倒顾书榆的机会多得是,她不怕等。

当夜,顾晚枝叫阿满和冬至将夏莲捆好了,在柴房看了一夜,翌日一早就叫冬至的哥哥将人扭了出去,直接发卖。

去延寿堂请安时,顾老夫人冷着脸问道:“晚姐儿向来对下人是宽厚的,怎能无缘无故作出发卖之事?”

“祖母,孙女实在是没法了,”顾晚枝满脸痛心,“昨夜孙女睡得早,半夜里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,还以为是进了老鼠,谁知阿满姐姐将人捉住才知道,是夏莲跑我房里来偷东西了!”

“如此胆大妄为,孙女自然留不得她。可祖母您也知道,孙女是个心慈手软的,打杀人这种事我做不来,便只好发卖了。”

这番解释合情合理,任谁也挑不出错来。

陈氏立刻关心她:“晚姐儿你没事吧?”

顾晚枝摇摇头,“女儿没事,就是摔了些东西。”

陈氏松了口气,“没事就好,东西摔了就摔了,也不值几个钱。”

“弟妹果然是财大气粗。”方氏叹口气,“只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,府中如今光景不大好,再小再便宜的东西,也不能不算账。”

方氏掌着中馈,便拿钱财账目来挤兑陈氏。

陈氏被噎在原地,顾晚枝抚上她的手,给了个安心的眼神。

“大伯母提醒的是,母亲为我置办的一事一物,确实该记在母亲自己的私账上,至于公中的东西,我觉得……下回大伯母再往府里采买丫鬟时,还是得精挑细选一番,免得又看走眼,招来这等居心不良,背主忘义之人,白白费了公中的银钱!”

这妮子近来怎么处处拿话怼她?不过终究是自己没由头,方氏便也住了嘴。

顾书柳替母亲打抱不平:“可丫鬟买来,都是各院的主子自己管的,三姐姐管不好自己的丫鬟,怎么还怪到我母亲头上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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瞧着顾晚枝带着齐家兄妹二人朝里走去,顾书榆的眼底猛然窜过一股寒意。

凭什么?!

这才短短几日,顾晚枝竟结识了宣平侯府兄妹?

还有方才的韩老夫人,她分明感觉到韩老夫人是故意躲开她扶人的手的,结果却点名顾晚枝去扶?

她禁足的这些天,顾晚枝到底在外头都做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?

这种局面不受控制的感觉让顾书榆很是不爽。

妒意翻滚,等方氏叫她时,顾书榆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将指甲都掐进了手心。

多次落她面子,让她难堪,她今日一定要让顾晚枝身败名裂!

“梅夫人!您来啦!”

梅尚书夫人不咸不淡地回应着,方氏赶忙拉着顾书榆招呼。

顾书榆终于调整了脸色,到底是不敢怠慢。

*

宴席设在府内西侧的花园里。

男女分座而不分院,是以园子里搭满了席桌,正中又搭了个硕大的戏台子。

方氏早早预备好了《麻姑献寿》的戏目,先交际,再看戏,然后开宴。

顾晚枝没有去其他桌子上,她一边坐着齐若婵,一边坐着顾书芮,有这两位就够聊的了。

她观察了一圈,有不少人得知齐若婵的身份后,便来这里敬酒敬茶,都被她挡回去了。

在场的女客都是正头娘子,像高姨娘这样的身份,是不会出现的,方氏也不会允许她出现。

顾书芮有些失落。

韩老夫人倒是同身旁梅夫人聊得不错,仿佛此刻她的耳朵又好了。

她们聊的正好,方氏就瞅着空领顾书榆去同梅夫人敬茶。

“梅夫人,我们榆姐儿的性子你是知晓的,外头尽是些传言,您可千万信不得呀。”

顾书榆立即上前去敬茶,言笑晏晏,“夫人洞察秋毫自不必说,榆儿也会好好表现的。”

梅夫人总算是笑着接下了茶。

方氏又领着顾书榆去各个桌子上逛了一圈,一路走,一路投来不少艳羡的目光。

顾书榆也算是了解了方氏的良苦用心。

梅家虽没有爵位,梅尚书却比顾道堂的武库清吏司主管要有实权的多。

再加上梅家人皆是直来直往的好性子,家室简单,没有争斗,且梅家大郎才学出众为人谦和,不知是京中多少贵女都想嫁的人家!

等从贵妇人们的桌上下来,几个相识的贵女立即围过来找她说话。

“书榆姐姐马上就要去梅家当主母了。”

“听闻梅大公子仪表堂堂,书榆姐姐恐怕早就被勾了心吧!”

“不对,书榆姐姐这般美貌,是梅大公子被勾了魂还差不多!”

“你们别瞎说,”顾书榆大方道,“婚姻大事,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我与梅大公子不过是依两家父母的意思相看,哪有你们说的什么勾不勾的。”

贵女们纷纷掩唇轻笑,一副我懂的表情。

没多久,顾书榆就满面风光地回了主桌落座。

顾晚枝不由觉得好笑。

等到贺寿的戏开场,她就看到消失许久的画屏凑过来,在顾书榆耳朵边悄悄地说了什么。

从她的角度能看到顾书榆轻轻勾起了唇角。

她抿了口茶水,身边的丫鬟立即过来替她添茶,谁料丫鬟手一歪,大半壶温热的茶水瞬间浇到了顾晚枝下裙上。

众人齐齐看过来。

“怎么做的事?仔细你的皮!”

阿满抬头怒斥小丫鬟,然后去给顾晚枝擦裙摆。

方氏道:“晚姐儿这丫鬟该管教了,主子都没发话,她倒先做起主来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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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走,还有人呢。”

拉好床帘,二人又闪身离开,一左一右地站到了门口。

顾书榆离了席,带着画屏便往后院赶去。

一路上倒是遇见不少丫鬟,她都以“察看是否准备妥当”为由混过去了。

下人们倒也没在意,毕竟执掌中馈的是大夫人,大姑娘帮着管管也是正常的。

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荒院,却见安排好的带路小丫鬟守在门口。

画屏斥道:“小贱蹄子,先前怎么吩咐你的?怎么不进去守着?”

小丫鬟吓得跪在了地上,“三姑娘叫奴婢在外头守着,奴婢不敢不听……”

“算了,外头就外头。”顾书榆蹙眉,“我们进去看看,你仍然在这里守好,不唤你便不要进来,也不要对人说起我来过。”

小姑娘瑟缩着应下了。

“姑娘,万一没成事……”

“哪有万一,天时地利人和我们占尽了,她顾晚枝只有乖乖认命的份。”

到了正房门口,里头却是一片寂静。

顾书榆不由得怀疑起来,又听见弱弱的一声,像极了女人的吟叫。

她唇角一勾便要推门。

“姑娘,要不还是别进去了,万一看到什么腌臜的场面。”

顾书榆漫不经心,“腌臜的是她顾晚枝,我有什么好怕的。”

说罢便不再犹豫,直接推门而入。

一开门,浓厚的甜腻香味扑面而来,主仆俩忍不住双双蹙眉。

才走了一步,却发现屋里空荡荡的,安静的过分。

“靳……”

顾书榆只开口说了一个字,便感到后颈一丝疼痛,然后便失去了知觉。

两道身影倒了下去,被藏在门口的顾晚枝和阿满接住。

姑娘家到底轻一些,一人一个便将顾书榆和画屏都抬到了床上。

先被扎的靳远书已经恢复了力气,可越来越浓的催欲香却让他更加难受,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地摸着自己。

手一摸到身旁的“新”身子,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扑上去撕扯,“刺啦”便将顾书榆胸前撕开一个大口子。

阿满赶紧面红耳赤的拉上了床帘。

“姑娘,您别看这种腌臜事,咱们快走吧!”

顾晚枝点头,这对渣男贱女,前世今生都不停地算计她,现在也该让他们尝尝自己种下的恶果了!

阿满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,主仆俩从后窗处就跳出去了。

经过这段时间的习练,顾晚枝感觉自己的身体明显结实了不少,上次翻墙气喘吁吁,这次已经是轻车熟路,毫不费力。

荒院少有人来,可她最近天天在此,早就将这里的路线摸的一清二楚。

从后窗跳出去,有个小小的狗洞,再往后便是伯府的竹林,这就是她和阿满准备好的后路。

从这出去,前头的人根本不会知道。

就像除了顾书芮之外,根本没人知道她在荒院练武一样!

阿满收起银针,“姑娘,您这针法还真有用,咱们两个人,竟然扎晕了他们三个!”

“有用就留着,往后说不定还会用上。”

前世她久久不孕,便还自学了什么针法,一点用都没有,不过倒是知道了人体有些穴位的妙用。

比如扎在颈后某处,会使人短暂的无力。

像顾书榆和画屏那样娇弱的,便是直接昏迷。

再比如,扎中某些穴位,可以使自己保持清醒,不受那秽香的侵扰。

“往后总不会再有大姑娘和靳公子这般害你之人了吧?他们今日都被收拾了,还敢来招惹您?”

“阿满姐姐你要记得,贱人是除不尽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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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场几人,除了顾晚枝和宋闻峥外,皆是一脸惊奇。

尤其是阿满,她实在是太诧异了,她家姑娘的胆子,怎的突然就这么大了?简直大的过分!怎敢轻易抓外男的手?

顾晚枝很快便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,红着脸放开手,后退了一步。

温热的触感褪去,宋闻峥不动声色收回视线,将手放到背后,“顾三姑娘认识我?”

顾晚枝想了想,摇头,“不认识,但公子看起来十分可靠,想必做武师傅也是可靠之人。”

宋首辅如今尚且身份不高,她若直接给钱给物难免显得像施舍,可请他帮忙,就有名正言顺的理由与他亲近了。

孟延武摸着下巴道:“顾三姑娘没看过三年前的打马游街?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探花郎啊。”

顾晚枝适时地露出震惊,“竟……竟是探花郎!方才实在是冒犯了。”

然而宋闻峥只是淡淡瞥她一眼,看的她有些心虚。

难不成,宋公子看穿了她的把戏?

她垂眸:“早就听说探花郎离开了京城,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。”

所有人都只知道他是触怒天颜被赶出京城的,乍然提起,难免显得尴尬。

孟延武打哈哈:“我说,顾三姑娘真心想学武?宋闻峥他如今可是我的账房先生啊,你确定要选他?”

她点点头头:“我与宋公子有眼缘,而且宋公子也是练武之人,教我一个弱女子应当……不成问题吧?”

方才她瞥到的那具身子,薄肌结实紧密,一看便知是常年习武之人。

此刻想起来,她不免又有些脸热。

“这……”孟延武想到宋闻峥向来对所有女子冷淡的模样,怕也是不愿意的,只不过是自己的客人,所以不好拒绝。

他正想使个眼色询问宋闻峥,却见后者抿唇不语神色难辨。

恐怕下句话便是要拒绝咯。

几息过后,就听见宋闻峥淡淡问道:“真想学?”

顾晚枝忙不迭的点头。

不动声色打量了一番面前细瘦的小身板后,宋闻峥道:“教,可以,但跟我学要下苦功,若懒怠松懈,便趁早死了心。”

虽然语气仍是淡淡的,但不难听出他的认真。

顾晚枝诧异,她没想到他真能答应,毕竟听说前世宋首辅连个亲事都没有,先是父亲离世,又是母亲离世,孤身一人过了许久,想来也是十分不喜与人亲近。

她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:“宋首……宋师傅放心,我定不会懈怠的!”

“嗯,”宋闻峥颔首,想了想道:“往后你每隔三日来武馆一次,我会教你基础招式,平时便在家中早晚练习。”

顾晚枝压下心中愉悦,颔首道:“好!”

但下一秒宋闻峥就已经抬步朝外走去。

顾晚枝又急急地追了上去,“宋师傅,您教我习武,我拿什么报答您好呢?”

宋闻峥眼神闪了闪,“报酬我会自取,你后日来此处等着便是。”

便大步流星的飒沓而去。

待他走后,孟延武凑上来,“顾三姑娘,我怎么记得你仿佛是来找在下做师傅的?”

为什么不选他,就因为他不是探花?

顾晚枝不好意思道:“对不住了孟大哥。”

孟延武摸摸下巴,“行了,我看你这个小丫鬟也瘦的跟个小鸡仔似的,就让她跟着我学学吧。”

阿满微红着脸,瞪他一眼。

*

从武馆出来时已近正午,顾晚枝想了想,吩咐车夫往城东驶去。

她是打着买首饰的名义出府的,自然还得做做样子买上一些回去,堵住明里暗里不知多少张嘴。

城东商铺林立,官家小姐们逛街采买往往都是成群结队去城东的。

城东还有座江南小馆,名为金陵春,从老板到厨子都是打江南地界来的,口味十分正宗。

母亲爱吃金陵春的如意回卤干,她去买些带给母亲吃。

待买完东西回去,回程路上顾晚枝累的瘫倒,爬上马车便阖眼休息了。

迷迷糊糊中她只觉得视线一片混沌,自己赤脚奔跑在府里,只听见身后传来官兵们铺天盖地的杀伐声,而前方有道身影提着长剑在等她,剑尖血迹点点滴落,那人还唤着她的名字。

“顾晚枝……你总要落到我手里的……”

靳远书!又是他!

“姑娘?姑娘!”

顾晚枝猛然惊醒,就见阿满捏着帕子担忧地看着自己,“姑娘又做噩梦了?”

身上出了些汗,顾晚枝勉强压下心神摇头示意自己没事。

她这才发觉马车停了下来,便问:“前面怎么了?”

外头听着闹哄哄的。

阿满打起帘子道:“不知是哪两家倒霉,拐弯时马车相撞了,听着似乎还伤了人,现下正闹个不休呢!”

顾晚枝抬眼看去。

拥挤的人群里,两辆外观不起眼的青木马车挡在路中间,若仔细看便能看出其中一辆的装饰更为贵气些,另一辆用料虽普通,轻纱薄幔的装饰却有些江南韵味。

“去看看。”

才下车,人群中就炸开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。

“赔?你可知本姑娘是谁?卖了你也不够你赔本姑娘一根簪子的!”

阿满瞪大了眼,“姑娘,那不是……”

顾晚枝轻轻摇头,她也听出来了,是徐蔓。

阿满凑到她耳边轻声问:“姑娘,徐二姑娘不是落水后在家休养吗,怎么这才第二天,便出门游玩了?”

这也是顾晚枝想问的。

徐蔓昨日的落水又不是作假,她不可能一日时间就生龙活虎,听起来她方才的声音里也还带着沙哑之意。

况且,还乘着一辆外表毫不起眼的普通马车。

怎么看也不像她的作风。

再往前走了几步,和徐蔓撞车的另一个人也出现在了视线里。

那女子身形清瘦,一身苏绣月华锦衫,发髻只用一根碧玉簪子挽起,面容清冷,即使被人怒斥也是一副淡淡神色。

“这位姑娘倒是面生,只是看这马车的规制,仿佛只是个平民女子,竟惹到了徐二小姐,恐怕不好过了。”阿满好奇地嘀咕着。

顾晚枝轻眯了眯眼,那是……她不敢确认是否是自己认错了。

前世,她曾在父亲凯旋时出席过一次宫宴,圣上亲赐了宣平侯嫡长女为太子妃,众人都议论纷纷。

只因这位嫡长女乃是宣平侯已去世的原配夫人所生,自幼养在穷苦的江南外家,及笄后外祖父母都过世才接回京城的,与宣平侯并不亲厚,也甚少在京城权贵圈子里露脸。

所有人都只当是她受冷落,或是才学不出众,不过是个空头美人。

太子大婚时,顾晚枝也曾远远的观礼。

只见太子妃气质端方,仪态万千,将打量的目光都弃之脑后。

入主东宫后,她才学渐渐显露,不仅帮着太子将内院打理得井井有条,还在政事上也出了些主意,连圣上都夸赞过。

可惜后来三皇子逼宫上位时,太子落败于宫内,自刎而亡,这位太子妃也跟着去了。

忆起前世,顾晚枝有些唏嘘。

若是她没认错,那被徐蔓堵着骂的姑娘,便是才被宣平侯接回京城的未来太子妃,齐若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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