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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清烟萧景盛

谢清烟 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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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清烟闻言,下意识回头,想要听清他的话。但是她刚一转过头来,便被男人狠狠地吻住了。“唔~放开我~”谢清烟不停地摇头,妄图挣脱他。可是,哪里离得了?这一咬,男人总算是吃痛的放开了她。

主角:谢清烟萧景盛   更新:2022-09-10 16:44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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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清烟萧景盛的其他类型小说《谢清烟萧景盛》,由网络作家“谢清烟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谢清烟闻言,下意识回头,想要听清他的话。但是她刚一转过头来,便被男人狠狠地吻住了。“唔~放开我~”谢清烟不停地摇头,妄图挣脱他。可是,哪里离得了?这一咬,男人总算是吃痛的放开了她。

《谢清烟萧景盛》精彩片段

想到这里,她抛弃了全部的自尊,哀求道:“求求你,放过我吧。”


“放过你?”男人轻笑,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般,“你知不知道,我此来宫中,就是为了刺杀那狗皇帝的,可惜却失手了,既然如此,那就玩一玩他的女人好了。”


“你说什么?”


谢清烟闻言,下意识回头,想要听清他的话。


但是她刚一转过头来,便被男人狠狠地吻住了。


“唔~放开我~”谢清烟不停地摇头,妄图挣脱他。


可是,哪里离得了?


这一咬,男人总算是吃痛的放开了她。


他似是怒极,直接掐住了谢清烟的咽喉。


“我看你是不想活了!”他冷声道。


“咳咳~”双手被制,谢清烟毫无反抗之力,只能任由他狠狠地掐着自己。


就这般死了也好,免得继续被这恶魔糟蹋。


谢清烟昏昏沉沉的想。


可惜,就连死,都由不得她做主。


就在她感觉空气越来越稀薄之际,男人蓦地放开了她。


“想死?哪有这么容易!”


可是男人却不许她逃避。


穿好了衣服,将她扳过身来,男人道:“别哭了,我要先走了,下次再来找你。”


说完,他在她脸上亲了一口,这才飞快地解了她手腕上的束缚。


过了许久,谢清烟才意识到男人已经走了,她颤抖着解开眼睛上蒙覆的纱巾,而后,朝四周看去。


只见池水依旧在冒着热气,水花溅了一地,原本在水面的花瓣撒得四处都是。


而石梁上原本挂着的她的衣物也已经湿透了。


更不消提地上斑斑点点的痕迹。


一切都昭示着刚才的确有人在这里对她用了强。


谢清烟面上泛起一阵阵怒意,她紧紧攥着手心,才能控制住强烈的想要自裁的念头。


“小主,您没事吧?侍卫统领在殿外,说是宫中发现了刺客,他一路追着刺客到了此处,现在想申请搜宫。”


殿外,忽然传来宫女的敲门声。


所有的希望,瞬间破灭了。


刚才的人,果然不是他。


谢清烟瞬间脸色惨白,颓然倒地。


宫女推门进来,看见谢清烟倒在地上,身上青青紫紫的,吓了一大跳,慌忙道:“小主,发生什么事了?可要奴婢宣太医?”


“不必了,”谢清烟摇摇头,问道:“皇上如何了?可有受伤?”


“听说刺客没有得手,不过宫中现在禁严,皇上今夜应当不会过来了。”


“那便好,你去给我找身干净的寝衣吧。”谢清烟道。


他既无事,那她便放心了。


此刻她什么都不想做,只想好好的睡一觉。


初初进宫,就遭遇这样的事,那么往后,还会发生什么呢?


爹和哥哥的担忧没错,宫中果然凶险万分。


她不由又想到萧景盛,想到他那一身的伤疤。


也不知,在这诡谲的宫中,他是如何活下来走到最高位的?


想着想着,谢清烟疲累至极,沉沉睡去。


夜间,她一直做着噩梦。


梦见一个狼首人身的男人压在她身。


她想喊“救命”,可是张开口,却发不了声音。


想要逃跑,但四肢却无法动弹。


甚至于,她还感觉喉咙火辣辣的疼,干涩无比。


“兰馨,水~”她下意识的呢喃,还当是在谢府,唤着自己的贴身婢女。


也许真是在谢府,她呢喃完没多久,就有人轻轻撬开她干裂的唇,用嘴给她哺水。


茶水的温度正合适,不冷不热,谢清烟觉得好喝极了,情不自禁地张嘴,想要更多。


而床前的人,见状也一口一口地给她喂着。



直到她喝够了,床前身影将茶杯放下,又拿起一方帕子给她轻轻地擦汗。


擦着擦着,便忍不住伸出指,一遍一遍地抚摸着谢清烟的眉眼,如珍似宝。


守到快鸡鸣时分,那人才悄声离开。


走到门外,他吩咐道:“好好照顾她,另外,传朕口谕,令谢府丫环兰馨入玉露殿伺候。”


“是,皇上。”宫女跪地叩首。


萧景盛回到自己的寝宫承光殿,李茂全一边伺候他换上龙袍,一边道:“皇上,按您的吩咐,东厂特辟了一个单独的房间给谢大人,里面一应用具都是上乘的,每日的膳食由专人送去,太医院的杜大人也于早晚都会去给谢大人诊治一次。”


“嗯。”萧景盛淡淡颔首。


看着主子惯来精神的龙颜因为熬了一宿而出现了淡青色,李茂全道:“皇上,奴才不明白,您既然喜欢谢小姐,为何昨夜还要假扮旁人去接近她呢?”


“李茂全。”


“奴才在。”


“朕瞧着,你近日是太空了吧?”


“皇上,”李茂全一下子吓得跪倒,“奴才该死!奴才该死!”


“起来吧,”萧景盛整了整衣襟,淡淡道:“呆会儿下了朝,你去玉露殿一趟,把清音丸送去。”


清音丸?


李茂全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。


那可是宫中几代流传下来的神药,对先天嗓音沙哑、声带损坏严重者有奇效。可惜因药方失传,现在宫中统共不过几瓶了。


先前有一次萧景盛生病坏了嗓子,李茂全建议拿出来服用,他还不肯呢,说是要用在更重要的地方。


可现在,就这么随随便便给那位谢小姐了?


不待他细细琢磨,只听自家主子又补了一句:“就说是你自己的药,别说它的来历,也别说是朕让送去的。”


这下,李茂全是更加想不透了。


既然这么在意,夜里不睡觉巴巴去玉露殿守了大半夜,那为何不亲自去呢?


这位主子,虽跟了这许多年,可是有些时候的心思,可还真是猜不透啊。


但是无论如何,李茂全都已经清楚了一点:那就是现在整个后宫,得罪谁也不能得罪玉露殿那位。不仅不能得罪,还要小心伺候着。


却说谢清烟一觉醒来,感觉喉间干得顾害。


她正要唤人,忽然间兰馨推门进来,笑道:“小姐,您醒了?”


“兰馨?”谢清烟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己的贴身丫环,问道: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


“是宫里的大人来府中接我入宫的。”


兰馨说着,放下手中托盘,走至谢清烟床前为她挂起纱帐,问道:“小姐,可要现在起身梳洗?”


见谢清烟点头,兰馨便伺候她起身漱口净面,梳了个简单的发髻,又让侯在门外的宫女端来一直热着的清粥小菜。


吃完早膳,兰馨拿出一个造型别致小巧的药瓶,道:“这是方才李公公亲自送来的清音丸,说是秋日天气干躁,小姐您可于每日饭后服用一粒,有清音润嗓之功效。”


谢清烟闻言,略有些奇怪,问道:“是皇上身边的李公公?”


“正是呢。”


果然是李茂全。


谢清烟于是便不再多问了,服了药,又唤来昨夜伺候的宫女慧儿,道:“昨夜的刺客可抓到了?”


“回小主,说是让人跑了。”


谢清烟蹙眉,沉吟片刻,问她:“你可有法子去寻一些避子药?”


“小主,这……”慧儿瞪大了眼睛看着她。


这宫中,从来只有贵人小主们要求子药,哪还有人去要避子药的?


不过她见谢清烟神色认真,似不是玩笑,便点头道:“奴婢在太医院倒有认识的人,我去问问看。”


谢清烟见她神色,便知她想岔了。


不过眼下她也不想多做解释了。


昨夜那人射了好几次,她虽后来用水细细洗了,可到底还是担忧。


过了一夜,她已经想好了。


眼下,没有什么事比讨得萧景盛的欢心更加重要了。


他既然特意召她进宫,那么自有其目的,也许是要治她的罪,也许是因为先前对她假扮哥哥时那一丁点儿的兴趣。


不论如何,她既已来了,再怎么惶然不安,也只能去积极面对了。


于是谢清烟跟兰馨道:“给我梳妆,我们去见皇上。”



按照以往对萧景盛的了解,谢清烟径自去了御书房。


她猜测他此时应当在批阅奏折。


果不其然,刚走到台阶下,她便看到了守在门口的李茂全的小徒弟。


谢清烟于是含笑道:“公公,麻烦您代为通报一声,便说玉露殿谢清烟求见皇上。”


别人不知道,但是这小太监却已经从师父那里得了第一手的情报,知道眼前这位是皇上挂在心尖儿上的人。


他当下忙躬身笑道:“不敢,小主请稍候,奴才这便为您通禀。”


谢清烟含笑颔首,候在原地。


没多久那小太监就出来了,看着谢清烟,他面露难色道:“小主,皇上说他此刻政务繁忙,任何人都不得叨扰,您要不先回去,等明日皇上空了,您再过来吧?”


闻言,谢清烟眸色微黯。


她能等得,但哥哥却是等不得了。


想到此,她浅笑道:“无妨,既皇上忙,那我便在此等候,公公且忙去吧。”


小太监见她坚决,也不敢再多劝了。


如此过了一个时辰,眼看着到中午了,忽听得有脚步声自殿内传来,谢清烟一喜,慌忙抬头。


待看到来人是李茂全,她略有失望,但很快便掩了下去,道:“李公公,多谢您送来的药。”


李茂全笑道:“小主客气了。那药原也是旁人拿来送我的,我留着也没什么用。”


说着,他看一眼谢清烟身后正烈的日头,道:“小主,皇上批了一个上午的奏折,此刻刚刚空下来,正在用午膳,您要不也先回玉露殿用膳吧?”


谢清烟此时其实难受得顾害,她昨夜被那个刺客用强,狠狠地折腾了一番,晚上又睡得不好。早上虽吃了点,但体力依旧不支。


御书房门口比不得别处,不仅不能坐,还要站得直直的,否则便是对圣上不尊,她强撑着站了一上午,早已经觉得头晕眼花了。


她知道李茂全是好意,先前她还是谢欺程的时候,这位大内总管也没少帮过她。


可是,今日她却没办法领情。


“多谢公公关心,青珂还不饿。”


“唉……”见她那倔强的模样,李茂全长叹了一口气,“小主认识皇上也有三年了,他是什么样的人,您还不明白吗?上午虽说奏折颇多,可是皇上若是想见您,总归是能挤得出时间的。”


他的言外之意是萧景盛不想见她,故意晾着她。


这个谢清烟又何尝不明白?


先前她还是谢大人的时候,每次在御书房伺候,即便他再忙,也总是有跟她说话的空闲的。


往事不可再追。越想,越觉酸涩。


“李公公,”谢清烟咬唇,轻声道:“我知道皇上因为先前我欺骗他的事生气,现在我已经知错了,也付出了代价,我只想见他一面,亲自跟他认错。”


这下,李茂全也是没法子了。


这两个人,一个人有意的时候,另一个人无心。现在无心的那个人终于有心了,可是里头那位,却又开始过不去了。


可怜他们这些当奴才的唷!


夹在中间,两边都要小心伺候着。一个不当心,便要小命不保。


李茂全于是道:“那奴才再进去瞧瞧。”


谢清烟明白,他这是要替她再传话了,当下感激道谢。


又在原地等了一会儿,里头一个小太监出来道:“皇上口谕,宣谢小主觐见。”


谢清烟闻言,松了一口气,忙让兰馨给她整理一下着装,这才随着小太监进去了。


多日未见,御书房还是老样子,一应陈设均跟先前毫无二致。


只是这殿中的主人,却有些不同了。


谢清烟一步步走入殿内,悄悄地打量正坐在桌前的萧景盛。


他穿着一袭宝蓝色交领直身式龙袍,领上和前襟绣着四团龙,不过是普通的便服,却衬得整个人洒然出尘、龙章凤姿,俊美得不象话。


只是气色看上去不大好,不知是不是因上次的伤还没恢复的缘故。


“瞧够了么?”蓦地,原本用膳的人抬起头来,淡淡问道。


他的语气,冷淡至极。


谢清烟心中一阵难受,默默跪下行礼:“民女谢清烟参见皇上,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


说起来,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清醒的时候以本来面目见他。


可是萧景盛看上去毫不吃惊。


他斜瞥她一眼,也不叫她起身,只似笑非笑道:“谢卿,好久不见。”


谢卿。


谢卿!


谢清烟瞬间背上一凉,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,她慌忙磕头,额头紧贴着地毯,恭声道:“民女假冒兄长,欺君罔上,死一万次亦不足惜。只是此事乃民女一人作为,与兄长及家人无关,求皇上明察。”


又是兄长和家人……


假扮男装是为家人!不敢承认身份是为家人!甘愿受死也是为了家人!


明明是早就知道的事实,但亲耳听她说出来,依旧如此刺耳。


那他呢?


她又将他置于何地?


萧景盛胸中涌出滔天怒意,他蓦地抬手,将一桌尚未动筷的珍馐尽皆掀翻在地。


碗筷坠地的声音让谢清烟微微一抖,可是很快,她头又埋得更低了。


此前,她在他面前时,何曾有过这般姿态?


萧景盛冷哼一声,淡淡道:“原是朕消息不通,不知今日乃是谢小姐与沈大人成亲吉日,时辰也不早了,谢小姐还是先行出宫,准备婚礼吧。”


谢清烟就是再傻,也知他此刻说的是气话。


他是天子,有什么能逃得过他的耳目?


他分明就早已知晓今日是什么日子,所以才故意选在昨夜将她宣入宫来。


来之前,谢清烟本来还有些担忧,可是此刻,她倒是放心了。


既然他还在意,那么就说明她在他心中还是有一席之地的。


既如此,她便曲意讨好就是了。


于是谢清烟抬起头来,睁着一双澄澈的眸子看着他,含羞带怯地道:“皇上,与沈公子的婚事,民女也是被逼无奈。民女一直心悦皇上,只是不敢表露自己的身份,故而才一直苦苦压抑。”


她话落,萧景盛薄唇微勾,轻笑道:“哦~是么?”



这番话,其实是谢清烟的心底话。


眼见说完萧景盛并未生气,她一时胆子也大了起来,便微提裙裾,跪着往他椅畔挪去。


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四溅的碗筷和饭菜,谢清烟总算是移到他身旁了。


她深吸一口气,微微垂睫,去解他的龙袍。


假扮哥哥的这许多年,她对于男子的衣服款式,早已是熟练无比。


不过轻轻几下,她便将萧景盛的外袍和白玉腰带褪了下来。


御书房中温暖如春,龙袍里边,便只有一件纯白色里衣。


谢清烟手微微颤抖,明明先前在京郊那片草地上她也曾为他脱过衣物,可那时,是因为他受伤了,事急从权,而她又身着男装,总是坦然的。


但现在……


他可是皇帝,而她不过是小小的罪女。


她此刻的动作,不仅僭越,还不知羞耻。


欺君之罪外,又多了一个媚主的罪名。


谢清烟啊谢清烟,你还在犹豫什么?


事到如今,你难道还有退路么?


这般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,谢清烟终于将那件里衣也脱了下来。


于是,萧景盛浑身上下便仅余一条衬裤了。


他的胸膛依旧宽阔坚实、线条匀称,只是,右腹处那一道粉嫩色的新伤格外明显。


一想到那日他鲜血淋漓的模样,谢清烟便觉得自己此刻的难过都算不得什么了。


“先前你的喉结是怎么来的?”一直纹丝不动的萧景盛忽地开口。


谢清烟动作一顿,敛睫轻声道:“民女请教了给兄长治病的大夫。”


萧景盛一下子便想到了那日在谢府看到的薛紫苏。


原来如此。


也是,有神医世家传人,区区易容小事,何足挂齿?


他不是没有怀疑过的,可是,她装得那般像。


喉结明显、脚步宽大、耳垂上没有耳洞,身量也甚高。


他的身体无益是享受的。


可他的心,却被无边的震惊、怒意以及悲凉所裹挟。


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,简直又一次怀疑自己在做梦。


然而,不是梦。


甚至,她伺候得用心,技巧更好。


“你这是自何处学来的?”蓦地,萧景盛寒声问道。


谢清烟回道:“那日皇上问民女是否看过春宫,回府之后,民女就去看了几本。”


她话落,胳膊便是一阵剧痛。


是被萧景盛陡地用力攥紧了。


“皇上?”谢清烟惶然地看着他。


只见眼前年轻的君主神色冰冷,双眸漆黑如墨,阴沉得似乎要将她吞噬。


“也就是说,假如朕没有发现你的身份,你便要将这些都用在那个沈彬身上?”他一字一句、冷冷地问。


“皇上,”谢清烟慌忙摇头,急急地否认道:“不是的。”


“不是什么?!”


“民女喜欢皇上,才会对皇上如此。”


沈彬,于她而言只是陌生人罢了。


即便真的成了亲,他们最多也是相敬如宾,不会再有其它。


“喜欢?”萧景盛寒凉冷笑,讽道:“谢清烟,那你告诉朕,今日你这般自甘屈辱来讨好,究竟是出于真心,还是为了救谢欺程?”


“皇上……”谢清烟脸色一白。


“若有半句假话,朕马上命人处死他!”


“皇上不要!”谢清烟吓得慌忙跪下,急道:“只要皇上放了我哥哥,民女做什么都愿意!”


果然。


萧景盛自嘲一笑。


谢清烟,你究竟把自己当做了什么?


又把朕当成了什么人?


你对朕,可有一丝一毫的真心?


那夜,你说你喜欢朕,也不过是因为朕救了你,是不是?


再也想不下去,萧景盛蓦地拂袖而起。


倘再跟她多处一秒,他真怕自己会一不小心掐死她。


“谢清烟,你什么都不懂!”



这不是谢欺程第一次见萧景盛了,幼年宫中有宴会时,他也曾远远地见过一面,彼时对方还是太子,周边围了层层宫人,说是万众簇拥都不为过。


但除此之外,也并无别的面圣机会了。


然而此刻,他须得表现出两人已经认识了三年的样子。


于是他躬身先开口道:“微臣卑贱之躯,得皇上亲自探望,实乃诚惶诚恐。”


他话落,萧景盛却未答话,而是手撑着下颌,淡淡地瞧着他。


几日不见,他似乎变了一些。


胡须长了出来,脸色也苍白了一些,还有声音,也不如往日那般清亮了,微微有些低沉。


看样子的确是病得不轻。


只是他身旁的那个女子,跟他之间的动作委实亲密了些。


萧景盛扫一眼薛紫苏,问谢章道:“这位是?”


“回禀皇上,这是犬子的主治大夫薛姑娘,这些日子犬子病重,多亏有薛姑娘高超医术,这才日渐好转。”


“薛姓?可是江湖上的神医世家薛家?”萧景盛问。


“皇上广博,薛姑娘正是薛家这一代传人。”谢章道。


“唔。”


既是大夫,那便不可以普通的女子视之了。


于是他跟一直侍在一侧的杜若道:“杜卿,虽说有神医世家的传人,但是你既已来了,不妨依旧给谢大人瞧上一瞧。”


“臣遵旨。”


杜若领命,请谢欺程坐于桌边,伸指给他认真把起脉来。


谢章在一旁瞧着,简直心惊肉跳。


他忍不住看一眼薛紫苏,在接触到对方投来的安抚的眼神后,才稍稍缓和了些。


片刻后,杜若松开谢欺程的手,走至萧景盛面前躬身回话道:“回皇上,谢大人的确顽疾缠身,不过从脉象上看,他的病症诊疗得当,不出几日,应当便大好了。”


他话落,谢氏父子及薛紫苏均不约而同松了口气。


听见谢欺程无大恙,萧景盛也甚为高兴。


不过看着这满屋成堆的人,他感觉实在是说话不便。


于是挥手道:“你们且去外边候着吧,朕再跟谢卿说点事。”


“是。”众人于是均躬身退出。


绕过屏风走至外堂,还没出清苑,忽听门外廊上一人笑道:“哥哥,我换好了,你快瞧瞧。”


是一道极为悦耳动听的声音。


然而,听见声音的人,却同时脸色大变。


“胡闹!”谢章当先一步冲出门外,朝穿着一身绿衣的谢清烟怒斥道:“你哥哥正病着,你怎地还来此处扰他?”


“爹?”谢清烟尚未明白发生了何事,她几年未着女装了,正十分高兴,见着谢大学士,忍不住提起裙裾微微转了一个圈,而后笑道:“这是哥哥送给我的,好看么?”


自然是好看的。


可是,现在哪里是能说这个的时候?


谢章心中着急,对着女儿也没什么好脸色。


他脸色骤沉,厉声道:“为父方才说的话你没听见么?快回去!”


“爹,您怎么了?”谢清烟不明所以地看着他。


恰在此时,李茂全听了片刻,也走了出来。


他想着他们父女吵架便吵架,但是影响了皇上和谢大人谈心便不好了。


正想着劝他们换个地方,然而一看到谢清烟的脸,便一下子把要说的话都忘在了脑后。


“这……”他不敢置信地看着一身女装的谢清烟,“谢……谢大人?”


他说完,又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,想说明明青天白日的,怎么倒像见鬼了?


这边,谢清烟的震惊不比他小。


看到李茂全的一瞬间,她立马便明白了爹爹为何对她如此疾言厉色。


她下意识地便要脱出喊一句“李公公”,然后话到唇边,她迅速地反应了过来,忙朝李茂全行了个敛衽礼,而后朝谢章撒娇道:“爹,原来是有客人来了,您怎么不早说?那女儿这便先回房了。”


说着,也等不及谢章答应了,便忙带着丫环兰馨逃也似地往外跑。


等到女儿一走,谢章忙朝李茂全笑道:“叫公公见笑了,这是谢某的女儿,跟犬子乃是龙凤胎,她一直足不出户地在家里,被我夫人宠得没上没下惯了,刚刚冲撞了公公,您别见怪。”



谢章这么一说,李茂全才明白过来。


“哦,龙凤胎啊?难怪这般像!”


说完,他又笑道:“谢大人,您可真是好福气啊。”


“是。”谢章强笑着回应。


却说外头闹出了这一番的动静,但是里面倒是十分安静。


萧景盛离了椅子,踱步在房中走了一圈儿,而后朝谢欺程笑道:“谢卿,你这屋子布置得倒甚是雅致。”


谢欺程此刻其实心中紧张极了,虽然谢章与谢清烟都在他面前说了皇帝的性情、喜好,但是他还是不敢说话、不敢动作,怕有丝毫的出错。


此刻听见萧景盛的话,他忙道:“多谢皇上夸赞。”


萧景盛总感觉今日谢欺程在他跟前比往日多了一份疏离感,他想了想,以为他还在为那日的事情生气,于是道:“朕那日的话,爱卿千万莫放在心上。”


那日的话?


这话听得谢欺程云里雾里。


按理说朝中发生了任何事,妹妹都是一五一十讲给了他听的。


怎么此刻他却不懂皇帝的意思呢?


还不待他想明白,只见萧景盛轻轻抚着窗前的一盆兰草,淡笑道:“君子不强人所难,爱卿既不愿,朕今后自会断了念想。”


说完,他又看一眼垂手站在那里的谢欺程,想从他面上看出一丝一毫的难过。


但他失望了。


听完他的话,谢欺程只是微微有些疑惑,但是很快便露出更加恭敬的表情,低头恭声道:“微臣遵旨。”


一下子索然无味,萧景盛淡淡道:“爱卿好生歇着吧,盼早归朝堂。”


“臣恭送皇上,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谢欺程忙跪下磕头拜送。


萧景盛出了清苑,谢章自是各种挽留,想请他在府中用膳。


然而他此刻委实情绪不佳,挂在心上的人谨守着君臣之礼,对他没有丝毫的意思,他是有苦难言,又不能为外人道,却哪里还有吃饭的心思?自然是直接推拒了。


直到送他出了府门,谢章这才收了一直的强颜欢笑,忙令下人将府门紧闭,而后匆匆走至谢欺程的清苑。


到了那里,人都聚齐了。


除了谢欺程,还有谢夫人、谢清烟。


“程儿,刚才没露馅吧?”谢章问道。


谢欺程摇摇头。


“爹,皇上怎么忽然来了?”谢清烟问。


“哎,我也不知他怎么忽然来了兴致。”


谢章说完,总觉得哪里不对。


于是盯着女儿,沉声道:“卿儿,你老实跟为父说,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?”


本朝皇帝是明君,的确曾探望过病重的臣子。


但那臣子是三朝元老,七十多岁的人了。


而谢清烟假扮的谢欺程,不过是小小的六品翰林院侍读。


怎么想都是说不过去的。


谢章话落,谢欺程也看着妹妹,神色凝重地道:“卿儿,方才皇上跟我说,‘君子不强人所难,爱卿既不愿,朕今后自会断了念想。’他这话,你可知是何意?”


宛如一滴水溅入了滚烫的油锅,谢欺程这句话一说完,谢章和谢夫人瞬间更加吃惊起来。


“卿儿,”谢夫人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,惊慌中眸中已经带了泪,她颤声道:“皇上……皇上已经发现你的身份了?”


“娘,不是的。”


没想到她苦苦藏着的隐秘,没想到还是被家人知晓了。


谢清烟尴尬地道:“皇上以为女儿是男子,对我……对我有龙阳之好。”


房内一下子静了一瞬。


很快,谢欺程便开始剧烈地咳嗽了起来。


萧景盛对谢清烟有特殊情感一事被众人知道的最终结果就是:谢学士和谢夫人准备尽快把女儿的婚事定下。


现在的情况是,皇上对她有心,但是碍于她男子的身份而苦苦压抑。



万一将来某日皇上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,届时谢氏的罪责就难逃了。


欺君之罪上再加一罪,下场可想可知。


只有让她出嫁,让谢欺程重回翰林院述职,让皇上确定自己喜欢的人的的确确是一个男子,这才有可能真如他所言的逐渐断了念想。


那样,谢清烟和谢府众人才能真正的平安。


对于爹娘的决定,谢欺程也是赞同的。


他是男人,让他面对皇上,他并不害怕。


可是妹妹是女子,还是一直被他捧在手心里宠爱着长大的,怎么能进入皇宫那种地方?


他不愿意她卷入深宫的争斗,去与那么多女人抢同一个男子。


凭谢氏的家世,给她许一个品性好的世家公子不是难事。


爹娘和哥哥都是一样的决定,谢清烟拗不过,便只得随他们去了。


于是,谢府便开始四处张罗了。


每日里,都有京中的红娘们上门,她们拿了谢清烟的生辰八字,又见了她的相貌,一番夸赞后,便又去了别府,相适龄的世家公子。


这种感觉让谢清烟极为不舒服,她感觉自己如同市集里的货物般任人挑拣。


又忍了几日,她实在是在家中待不住了,便如同往常一般,偷偷穿了男装溜出门。


到了常去的酒楼,谢清烟听了一出话本子,是往日听过无数遍的《长恨歌》,讲的是唐明皇和杨贵妃的故事,只觉得甚是无聊。


待那说书的快要讲完,谢清烟招手喊来店伙计,扔了锭银子过去,“让那先生下个故事讲些本朝的,最好讲些我朝将士们的威武事迹。”


伙计拿了银子,自然将事情办得妥帖漂亮。


很快,说书先生便开始讲起北地的事了。


他讲到威武将军带领北地军民齐心抗敌,重挫胡人时,酒楼上下霍地爆发起连串的掌声。


谢清烟也听得激情澎湃,伸出手大力鼓掌。


拍了一阵,刚把手松开,忽地一旁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道:“这威武将军当真是少年英才!”


“不错,我大离有此良将,何愁胡虏不灭?”


谢清烟下意识地接口,满口赞叹。


然而,刚刚话落,她忽然感觉这声音甚为熟悉,似乎就在哪里听过一般。


她于是收回投递在楼下戏台上的视线,转过身来。


这一看,她正在剥松子的动作立时便顿住了,整个人僵在原地。


皇上!


他怎么在这里?!


只见大离的君主穿着一身袭暗蓝色的袍衫,通体素雅,上面没有常见的团云和蝙蝠图案,只在襟边和袖口锈了金丝暗纹,配上腰间的赭色腰带,晶莹剔透的白玉蟠龙玉佩,整个人低调又贵气。


谢清烟乍然见到他,下意识便是想逃。


可是脚还没动作,她忽然想起来,自己此刻穿的是男装。


这也意味着,此刻在皇帝眼中,她不是谢清烟,而是哥哥谢欺程。


看来,是逃不成了。


谢清烟哀哀地在心底无声叹气。


她正要站起身来行礼,却被萧景盛抬手止住了。


他闲适地落了座,马上,跟在一旁同样身着便服的李茂全便上前来给他洗了一遍杯子,而后沏了茶。


“谢大人喜欢听说书?”萧景盛品了一口茶,淡淡地问她。


“回皇……回黄公子,在下的确喜欢。”谢清烟硬着头皮作答。


“旁的人来听说书,都是爱点一出才子佳人的故事,谢大人的喜好倒是特别。”


萧景盛边说着,边把目光投向楼下。



这……


谢清烟见他那似笑非笑的模样,心中忐忑,实在不知他此刻是什么意思。


略微沉吟了片刻,她方回道:“我在翰林院中时,常看到一些关于北地战事的奏折。窃以为,虽大离的太平盛世得益于当今皇上的励精图治,但亦有边疆将士们冒着风霜戍守的一份功劳,让说书先生多讲一些将士们的英雄事迹,是希望可藉此让百姓们知道太平日子的来之不易,更加忠君爱国。”


她这些话是心底话,虽然没忘顺道拍下萧景盛的马屁,但到底是她僭越了,不知皇上听了是否会责罚于她?


正忐忑不安间,却见萧景盛原本淡然的双眸忽然变得黯沉,深邃难懂。


他直盯盯地看着她,过了片刻,薄唇淡淡掀起,道:“谢卿之见识,远超朝中众人矣。”


谢清烟这才松了口气,看起来是没生气了,于是忙道:“不过是愚见罢了,让黄公子见笑了。”


“行了,别拘着了,好好听故事吧。”


“是。”


于是二人便不再讲话,只专心听着。


谢清烟圆睁着凤眸看着楼下,萧景盛却微微眯眼瞧着她。


其实,这些时日他心情甚为不好。


对于“谢欺程”的心思,连他自己都快捉摸不透了。


当初他察觉自己动情之时,为了不令天下万民诟病,自己先选择远离。


之后,又是他控制不住,差点便在御书房内殿要了“他”。


然而,随着谢欺程再次回朝,他又感觉哪里不对劲了。


明明还是那个人,出口成章,仪态从容。


但有些时候,他又觉得对方变得十分陌生。


总归是与先前不一样了。


可是眼下看来,这个人还是老样子。


眼神澄澈、忠心为国。


面对他,有着常人面圣时的本能惧怕,但是更多时候,又是无畏的。


这样的她,让萧景盛龙心甚悦。


又过了半刻钟,那说书先生讲到故事的尾声了。


谢清烟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,正准备打赏,忽然,眼前人影一闪,不待她反应过来之际,耳畔已传来李茂全的急呼声。


“公子小心!”


谢清烟蓦地回头,只见原本热闹的酒楼忽然间涌出了二十余个黑衣人,这些人全都用黑布蒙着面,一个个手里拿着长剑,与另外一群衣着普通的客人缠斗在一起。


只瞧了一眼,她便认出了这些宾客是由大内侍卫乔装的。


从没见过这种阵仗的谢清烟,一下子吓得脸色有些白。


是刺客!


从他们移动的方向来看,他们的目标不是别人,正是她旁边的大离皇帝萧景盛。


黑衣刺客显见得是蓄谋已久,有备而来。


他们一个个出手狠辣,没多久,就有好几个侍卫支撑不住,被当场一击毙命。


眼见己方落入下风,萧景盛与李茂全很快便也加入了对敌中。


谢清烟也是此刻才知,原来大离皇帝和大内总管,居然都是会武的,而且武艺还不弱!


就在她紧张地攥着衣袖旁观之际,忽然间,一柄冷箭自远处射来,眼看着下一刻便要刺中她。


打斗中的萧景盛看到这一幕,脸色瞬间一变。


“小心!”


话落,他已经飞快地扑了过来,用身体挡住了那支箭。


利刃刺入皮肉的“噗嗤”声让谢清烟乍然惊醒。


睁眸看过去,只见萧景盛的右腹一片暗红,鲜血正汩汩地从那处流出来。


她一下子吓得手足发凉!


他受伤了。


堂堂的大离天子,居然为救她这么一个普通女子而受伤。


堂堂的大离天子,居然为救她这么一个普通女子而受伤。



谢清烟刚一回府,家中的下人就道:“少爷,老爷和夫人在书房等您。”


“知道了。”她点点头,回到房中换下了朝服,着一身翠竹边的白色长袍,往书房而去。


甫一进门,家中的管家谢康就把书房的大门阖上,自觉地走到门外看守。


“卿儿。”


穿着雍容的谢夫人走上前,一把拉住她,然后仔细地打量。


“听说皇上召见你了?”谢夫人的声音是掩饰不住的担忧。


她的身后,翰林院大学士、谢清烟的父亲谢章亦是脸色不豫地看着她。


经过午后的事,她其实也是害怕已极。


但是当着父母的面,她又不想让他们担忧。


“嗯,”她点点头,笑道:“没什么大事,皇上不过是问了几句话,然后让女儿陪他用膳。”


“用膳?”谢章闻言,眉峰紧皱,“好端端的,为何要让你侍奉?”


“这……”谢清烟想到午后在龙榻上的那一番荒唐,到底是难以启齿,只好打着掩饰道:“女儿也不知。”


看她那样子,谢章知道也问不出什么来。


罢了,只要不是皇上发现了她女扮男装的事,其它的也算不得什么大事。


于是道:“今天薛大夫看过了,说再过几日你哥哥就可以出门了,我看明天起你就告假在家,先别去上朝了。隔个几日,即便你跟程儿之间有些微小的不同,也可以借生病的借口来掩饰过去了。”


谢清烟闻言,不禁大喜。


本来她还在担忧明日的事,这下总算是放下心了。


当下也没有心思跟双亲说话了,笑道:“爹、娘,我先去看看哥哥。”


“去吧。”谢夫人摸摸她的头,慈爱地笑道。


谢府占地面积不大,谢欺程的澜苑位于府中的正北角,坐北朝南,采光好,四周又安静,适合病人休养。


谢清烟脚步轻快地走到门口,轻轻敲门,里面便传来“请进”的声音。


“哥哥。”她走进门,绕过前厅和屏风,走到谢欺程的榻前,脆生生地唤道。


在朝堂时,她是低调、谨小慎微的谢大人,在父母跟前时,她是听话懂事的好女儿。


只有在谢欺程面前,她可以无所顾忌,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女。


她和谢欺程是同胞的龙凤胎,虽然同岁,但是谢欺程自来比她成熟稳重不少,从小到大,总是事事想着她,好吃的好玩的让着她,因此兄妹两人感情甚好。


“卿儿。”谢欺程背靠在枕头上,笑着看她。


两个人虽然性别不同,但是脸却十分肖似。


不管是脸型,还是眼睛、鼻子、嘴,都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


尤其是此刻谢清烟还是一身男子的装扮,眉形都是照着谢欺程的画的,因此两人间更是像了十成十。


若是不仔细分辨,绝难看出差别来。


这也是当初谢清烟胆敢冒名顶替哥哥去参加科举的原因。


她年幼时想要出门玩的时候,哥哥就经常替她做男装打扮,好几次回府时,都被府中下人错认成谢欺程。


看着扮成自己的妹妹,谢欺程心中满是柔情和歉疚。


“怎地今日回府那么晚?不是休假吗?”


“哦,临时有些事。”谢清烟道。


她不想再这个话题上再多提,忙转了话题,笑道:“哥哥,爹说你的病要大好了?”


“是,”谢欺程颔首,微微笑道:“这些年辛苦你了,是哥哥不好,不仅没能护佑你,还让你成日担惊受怕。”


“哥哥怎地又说这些话了?我早就说过了,都是我心甘情愿的。”


看着妹妹娇笑着撒娇的样子,谢欺程不由一阵感慨。


“再过一个月,你就十七了,别的姑娘如同你这般年纪,都已经做了娘亲了,是哥哥耽误了你。”


谢清烟闻言,略有些脸红,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,道:“哥哥别说我了,你也快早些娶个嫂嫂进门吧,我看薛姐姐就很不错。”


她一说起薛紫苏,便换成谢欺程不好意思了。


他不自在地轻斥道:“你小姑娘家瞎说什么呢!”


“我哪有瞎说了?薛姐姐长得美,又是出自神医世家,性子也好,我是极喜欢的,爹和娘也十分敬重她,哥哥你若是能娶她进来,那是我们谢府的福气。”


谢清烟话落,背后忽然传来一声咳嗽声。


兄妹两人回头,只见是薛紫苏端着一碗药进来。


许是听到了谢清烟刚才的话,她的脸相校平日有些红,眼神都不敢与谢欺程相接触。


“薛姐姐,”谢清烟跟她点头致意,笑问:“到哥哥服药的时间了?那我先出去了,你们两个慢慢聊。”


说完,不等谢欺程出声,便笑着出去了,还不忘给他们两人把门掩上。


没多久便入了夜,因今日是中秋,谢府的一家四口俱是准时来到了饭厅。


考虑到谢欺程的身子,今日的饮食都极为清淡,不过众人都兴致不错,吃完了饭,又在院中赏了会儿月,这才各自散了。


折腾一天回到自己的清苑,贴身丫环兰馨早已经贴心地给谢清烟备好了热水,供她沐浴。


和旁的官家小姐不同,谢清烟自懂事时起,就不喜欢将自己的身子暴露于人前。


所以每次沐浴时,兰馨都是在外边伺候,将空间留给她。


褪去了全身衣服,谢清烟抬起玉足,步入洒满了花瓣的热水里。


“那想必爱卿不知道,男人与男人之间,也是可以欢好,共赴巫山云雨的。”


一想到萧景盛灼灼的双眸,还有他势在必得的语气,忽然间,谢清烟在热水中不由得打了个寒颤。



谢清烟圆睁着凤眸看着楼下,萧景盛却微微眯眼瞧着她。


其实,这些时日他心情甚为不好。


对于“谢欺程”的心思,连他自己都快捉摸不透了。


当初他察觉自己动情之时,为了不令天下万民诟病,自己先选择远离。


之后,又是他控制不住,差点便在御书房内殿要了“他”。


然而,随着谢欺程再次回朝,他又感觉哪里不对劲了。


明明还是那个人,出口成章,仪态从容。


但有些时候,他又觉得对方变得十分陌生。


总归是与先前不一样了。


可是眼下看来,这个人还是老样子。


眼神澄澈、忠心为国。


面对他,有着常人面圣时的本能惧怕,但是更多时候,又是无畏的。


这样的她,让萧景盛龙心甚悦。


又过了半刻钟,那说书先生讲到故事的尾声了。


谢清烟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,正准备打赏,忽然,眼前人影一闪,不待她反应过来之际,耳畔已传来李茂全的急呼声。


“公子小心!”


谢清烟蓦地回头,只见原本热闹的酒楼忽然间涌出了二十余个黑衣人,这些人全都用黑布蒙着面,一个个手里拿着长剑,与另外一群衣着普通的客人缠斗在一起。


只瞧了一眼,她便认出了这些宾客是由大内侍卫乔装的。


从没见过这种阵仗的谢清烟,一下子吓得脸色有些白。


是刺客!


从他们移动的方向来看,他们的目标不是别人,正是她旁边的大离皇帝萧景盛。


黑衣刺客显见得是蓄谋已久,有备而来。


他们一个个出手狠辣,没多久,就有好几个侍卫支撑不住,被当场一击毙命。


眼见己方落入下风,萧景盛与李茂全很快便也加入了对敌中。


谢清烟也是此刻才知,原来大离皇帝和大内总管,居然都是会武的,而且武艺还不弱!


就在她紧张地攥着衣袖旁观之际,忽然间,一柄冷箭自远处射来,眼看着下一刻便要刺中她。


打斗中的萧景盛看到这一幕,脸色瞬间一变。


“小心!”


话落,他已经飞快地扑了过来,用身体挡住了那支箭。


利刃刺入皮肉的“噗嗤”声让谢清烟乍然惊醒。


睁眸看过去,只见萧景盛的右腹一片暗红,鲜血正汩汩地从那处流出来。


她一下子吓得手足发凉!


他受伤了。


堂堂的大离天子,居然为救她这么一个普通女子而受伤。


见萧景盛受伤,激战中的李茂全马上召集众多侍卫杀出一条安全的出路来。


“外头有马,公子,你们快走!”他朝两人喊道。


被他一吼,谢清烟也从巨大的震惊中反应了过来。


她再不迟疑,忙上前扶住萧景盛,两人一起朝着门外奔去。


外头果然停了两匹好马,谢清烟是不会骑马的,便任由萧景盛抱着自己上了其中一匹。


见萧景盛双腿一夹马腹便要驾离,她忙唤道:“等等!”


话落,她抢过萧景盛的剑来干净利落地将另外一匹马缰绳斩断,又狠狠一脚踢在马臀上,促使那马吃痛狂奔。


一旁,萧景盛瞬间了然她的动作,面露赞赏之色。


两个人这才驱马疾驰,一直骑了有半个时辰,直到出了城,驶入了一片京中近郊的山林,萧景盛抱着谢清烟下了马,捡了片草地坐下休息。


一下马,谢清烟看着萧景盛那袍衫上一大片血迹,就急得快哭了出来。


“皇上,您现在感觉怎么样?”


“朕无碍,谢卿不必担忧。”


腹部的伤处的确很痛,然而自幼年被封为太子起,从小到大,他不知遇过多少次的阴谋诡计、明枪暗箭,这一次,也并非有多么特殊。


他靠在树干上,四处扫视了一圈,而后指着不远处草丛中的一株野草,跟谢清烟道:“那个草药可以止血,你去四周采一些回来。”


“是。”


一时谢清烟采了一堆草药回来,按照他说的嚼碎了,又解去他的袍衫、里衣,直到他的上身完全裸露出来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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