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漪漪摇了摇头，却看见顾锦宸看也没看自己，只顾扶起莫空桑。
她心中蓦然一凉。
还未回神，便见莫空桑又跪了下来，眼泪吧嗒下落：“公主恕罪，公主恕罪……”
顾锦宸紧皱着眉扶起她：“不用跪，又不是你的错。”
沈漪漪看着他毫不掩饰的关切，心中陡然升起一阵惶恐。
她可以不在意他日复一日的冷漠，却无法忽视他心里另有他人。
顾锦宸转过头，看到沈漪漪的目光紧盯着自己扶住莫空桑的地方。
他一下抽回手。
“你先回去。”他对莫空桑轻声道。
莫空桑还想说什么，看见他冰冷神色，立刻低头说了句“是”。
莫空桑离开了，酒瓶还碎着。
两人对视着，谁都没有先说话。
沈漪漪心中思绪万千，正想开口，外面传来通报：“启禀公主，宫里刘公公来了。”
刘公公走进正堂，堂内又恢复了正常。
刘公公先看沈漪漪一切如常，才笑着道：“公主，陛下答应您下江南游玩了，过几日便让驸马陪您一块去。”
沈漪漪一怔。
下江南是她小时候最大的愿望，只是她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了长期游行。
这次，父皇大概是想让她死前至少如愿一次。
想到这，她苦涩一笑：“谢谢公公，替我谢谢父皇。”
“老奴告退。”
刘公公走后，顾锦宸脸色冰冷：“如今西北灾荒严重，国库入不敷出，下江南简直劳民伤财！”
话说完，他便愤慨离去。
沈漪漪解释不及，只能看着他的背影，久久伫立。
夜幕降临，一辆马车缓缓驶出公主府，进了皇宫。
马车在内宫门前停下。
“汐儿。”一只手掀开车帘，是太子苏知儒。
他百忙中还是亲自来接沈漪漪。
苏知儒将她扶下马车，关切的问：“怎么感觉你有些不高兴？”
沈漪漪心头一酸，小声道：“皇兄，听说西北有灾荒，江南我还是不去了，留着钱赈灾吧……”
苏知儒眉头一皱：“西北赈灾由我亲自前往，你这次下江南也是因为太医院要去采买药材，你顺便跟去。”
沈漪漪还想拒绝，苏知儒却转口问道：“是谁告诉你西北之事？”
沈漪漪口峰一顿，忙否认道：“我只是听的坊间传闻……”
苏知儒不悦的一挑眉。
沈漪漪心中一紧，幸好他没继续追究，只是柔声安抚：“你好好准备，这次玩得尽兴一点。”
沈漪漪点了点头：“嗯。”
“谢谢皇兄。”看着苏知儒疲惫的样子，沈漪漪心中的千言万语汇成这一句话。。
“乖……”苏知儒摸了摸她的脑袋。
第二日，马车回到公主府。
下起了蒙蒙细雨，沈漪漪走进正堂便看见了顾锦宸。
他不知坐了多久。
见到沈漪漪，他眉头微松，随即上前恭敬行礼：“公主日安。”
屋檐下掉落的雨滴敲击着地面，也像敲在沈漪漪心里。
眼神黯淡了几分，她轻轻开口：“皇兄会去西北赈灾，我们这次去江南也是跟着太医去买药材……”
顾锦宸听完，神色一顿。
接着却开口道：“如此便恭喜公主，可以心安理得地去游玩了。”
沈漪漪愣在原地，只觉得浑身发冷。
她说不出话，只能看着顾锦宸挑不出一丝错漏的行礼离开。
冷风吹进未关的门，带走她不多的温度。